傅锦瑶眨眨眼睛,有些困惑的看向肖墨,肖夫人则是面露冰霜:“你心里有气,向着我撒就是了,不要阴阳怪气的去损琪琪,有意思吗?”
她说着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脸色涨得通红。
肖琪忙放下托盘,上前掏出手帕给肖夫人擦着嘴角。
有佣人上前接过了托盘离开,肖墨瞟了一眼托盘,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肖夫人平息了好一会儿,才能再次开口说话,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沙哑,神情也很是寥落:“我常常想,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好在老天有眼,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可是世事难两全,我这身体眼看一天不如一天,之前只靠那口气撑着,现在就算是有个三长两短,也可以放心的去了,含笑九泉。”
傅锦瑶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肖夫人这话说的,怎么跟遗言一样。
她刚刚四五十岁,保养得宜,初见面的时候,丝毫没有老态,就算是前几天,也绝对不像是身患大病的模样,可是如今确实是看着十分憔悴,都说病来如山倒,可是一个间歇性发作的心脏病,至于这么来势汹汹吗?
她能想到这一节,肖墨应该也能想到。
傅锦瑶抬起头望向肖墨,却见肖墨神色如故,侧面的线条利落干净,容光清冷,像是供奉在庙宇中的神像。
肖夫人说了几句,见肖墨没有什么反应,脸色冷下来,决定直奔主题,她对着肖琪点了一下头,肖琪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关上了房门。
顿时熏香的味道,中药的味道更浓郁了。
“我最近身体总是出状况,人老了,没有办法。”肖夫人很是怅惘:“在我还头脑清楚的时候,我已经把遗嘱拟定好了,正好今天你来了,墨儿,不管有再多不愉快,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如果真的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姐姐,跟她互相扶持,知道吗?”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些天每况愈下,每次犯病都有种死去活来的感觉,肖夫人生怕自己真的去了,肖琪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因此紧急招来律师,拟定了遗嘱,没有藏着掖着,先拿出来给肖墨看。
一来都是她的儿子女儿,她平时再怎么疾言厉色,对每个都是爱的,二来肖墨无论如何也不用她操心,但是肖琪不一样,如果肖墨真的容不下她,就算是遗嘱里做了妥善的安置,肖琪的后半生也未见得顺遂。
所以肖墨对肖琪的态度,很关键。
肖夫人把遗嘱递过来,送到肖墨手上。
肖墨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的低头去看,他睫毛浓长,拢住了眼底的思绪,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肖夫人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份遗嘱里,除去肖家的一些核心产业,一些不动产和股份,以及市中心的商铺,她大多留给了肖琪,只希望肖琪下辈子能够衣食无忧,健康顺遂。
万一肖墨不同意,她还要好好跟肖墨谈一谈才是。
想到这里,她脸色阴沉的瞟了一眼傅锦瑶,似是警告,又似是戒备。
肖琪也是屏气凝神,尽量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在肖夫人和肖墨面前,她永远畏缩的像个鹌鹑,然而此刻宁静的眼底闪烁着充满野心的光,她仿佛从肖夫人的不久人世里,看到了自己更为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