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娜塔莎接管椴木镇防御时的说辞是“莱顿男爵病重卧床”,而后城堡中涌入了大量避难的椴木镇老弱妇孺,让莱顿男爵继续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当个酒蒙子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男爵大人被“请”回了他的卧室。
反正他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没有一刻是清醒的,在哪里区别不大。
娜塔莎走进莱顿男爵的卧室,她很多年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了。
这是一座腐朽的城堡,这间房间就是腐烂的源头。
而今天,她要来割掉这些腐烂的赘肉。
难得的,莱顿男爵竟然是清醒的,虽然仍是一副神游物外的失神样子,至少没有满身酒气。
“赫温,兽人,马克……”莱顿男爵喃喃低语,“结果是什么?”
娜塔莎走到床前,俯视着莱顿男爵:“结果是我们得到了救赎。”
莱顿男爵忽然笑了,苍白到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谁能想到啊……那个卖炭少爷?呵,马库斯驻扎的骑士团都被赶出了高地区,一个声名狼藉的三儿子竟然在这片绝地成了气候?”
“你病了,”娜塔莎冷冷说道,“无药可救。”
莱顿男爵点点头,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只是最后一丝对生的渴望,让他仍不禁做出最后的努力:“我……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家族的荣光!我承受的屈辱,你们可曾了解?!我努力了,我尽力了……我无愧于莱顿家族的先祖,无愧于这片土地!”
娜塔莎摇摇头:“不,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只是为了自己,为了权力,为了永远填不满的欲壑。你的屈辱,既没有奉还给施暴者,也没有半点担当,是你的家人,是这片土地替你支付了代价。
“你只是这条腐臭阴沟里,一条烂掉的蛆虫。”
“你不可以这么说我!”莱顿男爵忽然激动起来,从床榻撑起身子,攥住娜塔莎的小臂,“你……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的父亲!你无法承担那样的罪名!”
“父亲?是吗?那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娜塔莎嫌恶地拍开莱顿男爵枯瘦的手指,拿起床上的枕头,“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投身邪神的准备,还怕什么罪名?
“弑父?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了,走好,去地狱里偿还你欠下的债吧。”
雪白的羽毛枕沾染了点点血迹,抽干了床榻上最后一点生气。
娜塔莎走到窗边,推开窗,新鲜冰凉的空气猛地灌涌进来。
……
娜塔莎仍穿着那一身骑士铠甲,走下楼梯。
客厅中,马克伸展双臂,倚在沙发上,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的庭院。
“窗很大,采光为什么这么差?”马克听到身后的脚步,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