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萦素放下碗,不解的看着青屏。只见青屏愣了片刻,突然一脸欣喜的冲着萦素道:“恭喜宝林,贺喜宝林,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萦素纳闷道:“这有什么可贺喜的。”
这次轮到青屏惊讶了:“宝林,难道从被册封的那天起,咱们等得不就是今日么?这宫里多少女人,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来这样的机会。您看应良娣使了多少手段,听说虽是被封了良娣,终究之后再也没见过太子的面。”
萦素心里却有些茫然,青屏说的没错,作为太子的女人,谁不盼着被宠幸,和自己一般想法的,只怕只有聂晓蝶了。晓蝶自是有她的原因,那是因为她有心上人。然而自己,为何在心里竟然也从来没有期盼过。
青屏自打听了这事,全然没了吃饭的心思。她就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乱了手脚一般,一会去准备今晚萦素要带的首饰,一会又去准备衣服,那脸上洋溢的喜悦之情仿佛要去侍寝的是自己一般。
萦素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她忙来忙去,心中依旧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只是面对即将来临的晚上,有一丝丝的紧张,却也有一丝丝的茫然。
到了晚间,太子妃依言令张公公过来接萦素,她想的周全,竟是连衣服首饰都给她备好了。
不得不说,温若琳作为名门出来的大家闺秀,审美是极好的,一席淡黄色的纱裙让萦素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飘逸。
“太子妃殿下有令,这些首饰衣服当是赏赐给尹宝林的,今晚过后也不用还了。”张公公细声嘱咐说。青屏忙去匣子里取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悄悄递给张公公,这给太子侍寝是喜事,所以他也不推让,只谢了一声便纳入袖中。
天色已暗,太子府里也愈发的安静。萦素跟在张公公身后,一张偌大的斗篷将她整个人都罩在其中。张公公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却也不发一言,想是之前太子妃已经交代了的,他也只管送她去太子殿下的书房。
远远看去,书房里的烛光显得有些微弱,想必是太子殿下还没来,萦素略松了一口气。张公公上前与书房门外值班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忙开了房门,多燃起几盏蜡烛,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张公公,若是太子殿下不悦该当如何?”小太监斜眼看了披着斗篷的萦素一眼,附在张公公耳边悄声说道。张公公不屑一顾道:“你且莫管,一切都有太子妃做主。”
小太监不敢再多言,侧身让张公公领了萦素进去。
“尹宝林您且在这里候着,老奴先去找太子贴身的王公公交代一声,不过老奴多嘴交代一句,第一,这屋里的东西还请尹宝林莫动,太子殿下这书房一般是不许别人进来的。再者,太子妃娘娘将您送来侍寝,还望尹宝林得宠后莫要忘了我们娘娘的恩典。”
张公公交代完了,转身出了书房,只留下萦素一人。如今房内就萦素一人,她好奇的环顾四周,空旷的书房中并无太多摆设,甚是简朴。
一张木质宽大的书案看上去已是有些年头,桌上放着一枚青玉雕琢的虎头镇纸。砚台笔架旁边一摞折的整整齐齐的册子,想是朝上的奏章。
萦素绕到书案背后,两片勾起的布帘后是一个宽大的床榻,这种榻即可当椅子坐了休息,也可以躺下来当床用,想必平日太子在书房中待得晚了,便可直接宿在书房中。
看到这榻她突然脸上一红,莫不是太子妃就安排自己在这书房中侍寝。等了这会始终不见人来,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唯有窗外呜咽的风声。
“也不知晓蝶这会好些没有。”她心里惦念着晓蝶。只是等身体将养好了,难免又躲不过审讯。如此一想,她却又盼着晓蝶还是不要那么快好起来才好。
也是奇怪了,明明是自己人生中这么重要的一夜,自己心里想的竟然不是太子,却是晓蝶。
萦素忍不住又想到,这若换是尹素兰,只怕不会像自己这样吧。等得久了,她只觉得有些无聊,百无聊赖中,一瞥眼瞅见榻上枕下露出一角白色的布头,倒似一方手帕。只是张公公临走时也交代过,万莫私自碰这屋里的物件。
她心下有些踌躇,又是好奇,却又不敢上前去拿。又过了片刻,听外面还是没有什么声响,萦素终究是忍不住好奇,悄步上前,轻轻的将那白色的东西从枕下扯了出来,果然是一方手帕。那手帕一看便知是女人的物件,上面绣了一朵白色的花,那花看上去有些眼熟,萦素转念一想,正是最初进太子府时见到的文殊兰。
“原来自己并非来这书房侍寝的第一人。”她自嘲的笑了笑。那手帕绣花旁还题了一首诗,萦素拿了手帕凑近烛光去看,但见写道
“念渺渺茫茫浩浩荡荡经年,故人不知何处,盼相见,难相见,恨世事无常岁岁年年,只恐物是人非,纵相见,怕相见”
她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原本以为是女人的手帕,上面自是写了恋慕太子的情诗。但是看这诗甚是悲伤,里面似是提到了故人,是一别难见的意思。若说是写给进宫前情郎的诗还情有可原,只是这种东西,又如何会落在此处。
萦素正不解时,只见窗外光亮越来越强,应是一队人朝这边而来。她心里一慌,忙将手帕依旧塞回到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