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替陆小桃诊脉的十二名大夫中,有五名大夫信誓旦旦道这不是有孕之脉,只是食用车马芝与火莲气血充盈而引起的误会罢了。
双方各执一词,引得陆小桃只能求救似的望向太子。
崔锐薄唇轻启:“何时能确定脉象?”
众人齐声答:“还需七天。”
七天之后,她体内之毒全部排出,只需饮用火莲即可,脉象自然准确很多。
陆小桃懵懂地点点头,自己这身子自己了解,极其阴寒不说,这半个月的遭遇,即便有孕,早被折腾没了。
她更倾向于没有怀孕,只是一场误会。
可太子似乎并不这么想。
她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他的一只手臂正圈着自己,另一只手掌还贴在她的小腹,源源不断的热量透过夏衫,让她四肢更是火热。
陆小桃推推他。
崔锐抬眸在她面上扫了眼,忽地低笑出声:“若是你怀孕了,孤实在想不出来,那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桃不悦地嘟囔道:“刚刚慧可大师说臣妾是福泽深厚之人,若真怀孕了,那孩子必定是极为懂事和体贴的。何况,大夫还未确定臣妾怀孕,太子还是别瞎说。”
凝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崔锐将她再次抱在怀中,只是眸子深幽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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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卢沛柔都在等着太子的奉仪向自己讨要龙晶一事,届时,她严辞拒绝再夸大几番龙晶的作用,必定会引得这奉仪觊觎不已。
为了得到这颗龙晶,这女子会在太子耳边进献谗言,太子向她讨要之时,她便说这是献于沈姐姐的礼物,若是奉仪想要,给予奉仪也可。
这是卢沛柔的目的,她想知晓在太子心中,到底谁更高一筹。
可半天过去,璟瑄院中一直未有动作。
这让她微微拧眉,虽与那奉仪相处不多,可她已感觉出,那女子是个贪婪之人,当真能抵御住这颗龙晶的诱惑?
还是说这是太子的意思?
既如此,还需她主动些才是。
酉时末,卢沛柔再一次踏进了璟瑄院中。
马进向二人通报之时,陆小桃正坐在太子的腿上题诗。
太子今日心情颇佳,竟提着湖笔,蘸饱笔墨,在空白宣纸上一挥,一幅夏日美景图栩栩如生。
陆小桃诗意大发,不顾崔锐的劝阻,十分坚定的要在这幅画上题诗一首。
“太子不要小看臣妾,臣妾也是背过诗的。”
陆小桃一手推着要阻拦她的男人,一手执着画笔,在紫蓝相间的藤蔓处轻轻落笔。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她的簪花小楷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几个清丽娟秀的字眼配上男人大气深远的丹青绘卷,竟也有些奇妙的相得益彰。
“太子,您的章呢?”陆小桃抬起头颅,在他书案上找了须臾,都未找到掌印,不满地扭过头时,便见太子似笑非笑睨着她提的一行小字。
亦不知是不是肚子里可能揣了个人让她胆子不由大起来,还是因太子今日一番行为给她撑足了脸面,她竟也不太怕他了,当即闷哼一声,推搡着他便要从他腿上下来。
他手臂环着她的腰,手掌紧贴她的小腹,她哪里能是他的对手,鉴于觉得被瞧不起了,陆小桃撅着嘴道:“太子,您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臣妾?”
崔锐眉间一扬,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子,语气玩味:“孤只是觉得奉仪实在与众不同。孤画的明明是夏景,你却题一首春诗,且这诗孤听你念过不止一次,可是对你有何含义?”
明明太子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可她就是敏感地听出了嘲笑的意味。
陆小桃撇撇嘴,当即转过身子委屈开来:“殿下明明知晓臣妾只会这一首诗,殿下却还要明知故问。臣妾功课已断了很久,殿下不夸臣妾记忆好,相反还嘲笑臣妾。”
崔锐若有所思地颔首:“孤今日倒是第一次知晓奉仪只会这一首诗。”
话落,陆小桃胸口一闷,喉间瞬间袭来的反胃之感让她眉头一皱。
崔锐一瞧,神色一变,待她气性消了才无奈执着她的手在空白宣纸上落笔。
“那今日孤便教你一首新诗,窗间……”
不过落下两笔,马进已踏进屋来禀告:“殿下,奉仪,卢姑娘求见。”
陆小桃从案上缓缓抬头,不禁想着这人怎么又来了?
崔锐却摆摆手,淡淡开口:“孤与奉仪现在没空见她。”
马进应了一声刚要离开时,忽地被陆小桃叫住:“等等,让她进来吧,臣妾要见她。”
她如今已得了砗磲,若再得了那颗龙晶的话,必定可保自己今年平安顺遂。
如此想着,她似觉着脖颈处空落落的,好像正缺少一串由龙晶串成的璎珞。
砗磲她也要,龙晶她也要,反正好物不嫌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