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沈成安喃喃说道:“年初工部确实造了五千副重甲,我都抽样核验过,确认没问题才送往前线,给先锋军使用。那些铠甲光用铁就二十斤,皮革和布料在十斤左右,一箱都得四个人才能抬动,不可能有错啊。”
沈昭沉思道:“哥,工部造的重甲你核验过,但你送出去的却无人核验,这事矛头就是冲着你来的。况且此事过了大半年才被人提起,说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前线战败,陛下必然会追究,若再查出重甲以次充好,有人中饱私囊,导致前线将士大批阵亡,不仅是你,连孙尚书都脱不了干系。”
就在此时,他们听陈儒星回道:“年轻人,你拦轿告御状可是要先赤膊滚钉板的。既然你有冤屈,何不先到府衙擂鼓告状,遭这个罪干嘛?”
他这是缓兵之计,百姓到衙门告状,总有办法拖一拖,还能先跟相关人等通个气,以免惹火烧身。
哪想那年轻人却是个铁血汉子,激愤地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都官官相护,我若告到府衙,必定会被你们推来推去,说不准我晚上回家命就没了。与其死的不明不白,不如死在大人的轿子前,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哥哥!”
百姓听到这话后,情绪瞬间变得异常激动,开始七嘴八舌地嚷嚷道:“人家陈小哥滚钉板都不怕,大人堂堂府尹,怎能如此胆小怕事,推卸责任?”
“就是,陈小哥说的对,有冤屈就得告御状,否则根本没人搭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坐在马车里的沈成安忍不住掀开车帘,仔细一瞧,告御状的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他心头不禁一震,再次觉得坐不住,不论重甲在哪个环节出问题,陈家已经死了个男丁,若这少年人当街滚钉板,就算侥幸不死,恐怕也会身负重伤。
他心中的负罪感愈发强烈起来。
沈成安决心下车阻止这场悲剧,却被沈昭死死拉住,她焦急地喊道:“哥,你千万不要冲动,一定要冷静思考,三思而后行!”
沈成安心意已决,大声回道:“这事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家绝后啊!”
他用力甩开妹妹的手,抬腿就要下车,却突然被一股力气硬生生又推回到车里。
沈成安抬头看清来人,惊呼:“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