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道:“我是想说,越国太子和夏帝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秘而不宣的私下交易?而且就跟锦阳城有关?”
赵萱想不明白:“那越国图什么呢?他们用一座城池想从夏帝这里换取什么好处呢?”
郭达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着。
“不好说,但肯定是性命攸关的东西,那可是整整一座锦阳城,里面住着十几万人,论富裕程度不比咱们这丰城差,越国就这么拱手相送?不可能,背后肯定牵扯着极为隐秘而重大的事!”
赵萱忙问:“那到底会是什么事?会不会与使团遇袭案有关?毕竟太子哥哥就是因此命丧黄泉,夏帝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好多年都不见小五。”
郭达看向赵萱。
“也许吧,没有证据,我们也只是猜测,萱儿,你现在长大了,一些过去的事,我想趁着今晚有时间,好好跟你讲一讲。你知道你师父当时出使越国,主要是去干什么吗?”
赵萱想了想:“我爹跟我提过几句,好像事关夏、越两国的通商草案?”
“对。按说你师父和太子殿下半路遇袭,所以这通商草案一事算是黄了,可案发后,也就过去了一个月,我记得很清楚,夏帝突然颁布了与越国通商的法令,越国也非常配合,想想,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两国通商,边境也无战事,我怎么总感觉,好像使团遇袭案一出,越国就突然间对我们很友好?”
两人都突然沉默下来,烛光晃动着,忽明忽暗,赵萱剪掉了半截烛芯的捻子。
郭达疾步来到桌边坐下。
“萱儿,我敢肯定,越国太子田原跟夏帝的密谈内容,一是跟两国通商有关,二是跟锦阳城有关!”
赵萱实话实说:“可我还是有点糊涂。”
郭达耐心解释:“两个月前,越国大将军梁长平突然兵临锦阳城下,我就觉得奇怪,私下打听过,原来这梁长平一直耿耿于怀,不甘心当年把锦阳城拱手相送,趁着戎狄部北方作乱,这才要夺回锦阳城,现在再结合你查到的线索,当年田原必定是要平息什么很棘手的大事,这才做主归还锦阳城,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如你所说,越国当年有某些人参与了刺杀使团一事。”
赵萱咬了咬牙,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郭伯伯,您还记得那枚毒箭头吧,我已经画了图叫人去辨认,看看到底是不是出自越军!”
郭达握住赵萱的拳头,安抚地拍了拍。
“毕竟过去十多年了,不急在这一时,你先跟贤王把骄阳峪的事办好。这件事,我们慢慢查。”
赵萱慢慢松开拳头,眯了眯眼,做了个总结。
“郭伯伯,现在至少我们把案发前后的事串了起来,在使团遇袭之前,夏国有两件大事未决,一是跟越国通商之事,二是锦阳城还在越国手里,但使团遇袭之后,越国太子田原秘密来到栎阳与夏帝密谈,密谈后,两国友好通商,夏国和平拿回锦阳城。所以说,越国必然跟使团遇袭案脱不了干系,当时密谈时在场的五个人,也必然知道真相。但他们只是把鸡公山的土匪推出来背锅,想想还真是可怕!”
赵萱的脊背一阵发冷,她和郭达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郭达此时很想劝赵萱不要再查下去,虽然赵萱现在身为贤王妃,但刚查出点眉目,就牵连甚广,还涉及到朝堂政局,他真的很担心赵萱的安危,但他也知道,赵萱的性子跟赵小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倔强又果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劝也没用,只能尽力帮她。
“还有件事也说得通了,当年越国归还锦阳城,梁长平的愤恨一直埋在心里,这才会在多年后找到机会,想要再把锦阳城夺回去,当时越帝病重,太子田原主政,他必然是不愿与夏国再动干戈,夏越两国才有了联姻一说。”
赵萱嗤笑一声:“联姻?千里迢迢远嫁夏国算是什么好事?越国这才选送寂寂无名的田石榴联姻夏国,田石榴病死,这才有了我替嫁的机会。”
郭达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你了,你师父要是还在,指不定多心疼呢。”
赵萱站起身,走到郭达面前,抱住了郭达。
“郭伯伯,我想我师父了。”
郭达搂住赵萱,轻抚着她的背,唏嘘着:“我也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