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伯恩都很亢奋，基本没有休息。有时候力竭了，几只巨型章鱼会在水下约60米深处用腕足结网，拖着他前进。伯恩沿着南美洲东部海岸线往北游，刚过赤道，卡佳派出的一个小队就接上了他并在2030年11月，抵达第一大西洋综合学校。

卡佳和学校校长带着几十头虎鲸为伯恩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他被告知这些精挑细选的青年虎鲸会是他的第一批学生。直到仪式结束，他都没有看到费杜和帕莎的身影，也没有向卡佳询问。内心的愧疚让他选择了等待。

第二天一早，他找到了卡佳，在学校西侧一片空旷的海域。

“你能回来我太开心了，真的。”卡佳支开了其他虎鲸，对伯恩说，“我知道凯拉去找过你，你勇猛的妹妹。我很害怕，说实话。”

“费杜呢？还有帕莎。她们是不是离开了学校？”

“帕莎很优秀，考上了联盟大学。是她自己报名的。”卡佳望向海面，避开伯恩的目光。

“她母亲在哪？还有另一个孩子呢？”伯恩能清晰感受内心的恐慌。

“因为难产，费杜和孩子都死了。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呼吸，费杜因为大出血，也只坚持了两天……”卡佳低沉道，“我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你这个不幸的消息，很抱歉。”

伯恩闭上眼睛，依然阻止不了视野里海和天的旋转。我会在孩子上学前赶回来的，他想起了最后对费杜说的话。为什么要让她承担这一切，为什么是我？不管如何用力控制，他仍止不住上下齿猛烈地碰撞。他的脑海里翻涌着费杜在封锁区当特战队长以及帕莎参加运动会时的景象，似一道道冰凌刺入他的皮肤和血肉。为了我，费杜那么义无反顾，最终得到了什么？还有帕莎，这几年她又是如何度过的？

“奥莉还活着。费杜没有选择在学校分娩。”卡佳继续说。

“为什么？我们上次见面你也没有提费杜的事，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会选择回来的。”伯恩睁开眼睛，盯着卡佳问道。

“有好几次我都想说出来的。我怕你难以承受。”

“你是害怕我死在路上。”

“我以为帕莎，或者艾玲会把消息传给你。很抱歉，真的。”

“我要去看一下奥莉，今天就去。关于教学的事你放心，我毫无保留，只是教学点要另外选择。”伯恩没有再看卡佳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两天后，伯恩见到了已经70岁高龄的奥莉。他没有想到她能活这么久，奥莉自己也没想到。除了牙齿掉了一些，奥莉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听说伯恩要来，她游出了很远去迎他。

“孩子，饿坏了吧，赶紧回家，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岁月将奥莉打磨成了一个慈祥的长者。

伯恩点了点头，跟在奥莉身后。

“回来就好，太好了！”奥莉前进的速度一点也不像一头70岁的虎鲸。

食物精美丰盛，很合伯恩的胃口，他在奥莉殷切的注视下大快朵颐。上一次这样肆意地进食是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