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年6月1日,广隆海洋公园的虎鲸保育基地接待了大批小学生的团体参观。第二天,海洋公园关闭保育基地,对外宣称进行为期五周的虎鲸身体检查。6月5日晚,在地下研究中心,赵先禾启动了第一次虎鲸脑复制实验。一只成年黑猩猩的脑被复制给了年龄最大的一头雌虎鲸。
实验结果证实了虎鲸同样属于β脑群体,雌鲸在保持原有记忆和意识的基础上拥有了黑猩猩的记忆。一周后,另外一只黑猩猩又接受了这头雌虎鲸的脑复制。按照郁褚岷的估计,猩猩的原有记忆会被擦除,换成雌鲸和前面那只黑猩猩的记忆,意识先由雌鲸的β脑,再逐渐由第一只黑猩猩的α脑控制。然而,被虎鲸复制的第二只黑猩猩在苏醒后表现出癫狂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小时就死亡了。
赵先禾的团队选择另外一头雄虎鲸作为实验对象,将它的脑复制给了其他实验动物,包括海豚。结果很明确,所有接受复制的动物全部类似于之前的那只黑猩猩,在苏醒后癫狂,再死亡。
“你怎么看这个结果?”在赵先禾的办公室内,庄渔生向他问道。
“郁褚岷的那套理论并不适用于虎鲸。”
“胆子大一点,将海豚脑复制给虎鲸,另外,在虎鲸之间也做一次实验。”
“庄总,这风险太大了。”
“什么风险,虎鲸死亡的风险吗?”
“β脑之间都是不能进行复制的。失去虎鲸的代价太大了。”
“这点代价都承受不了,下一步的人体实验怎么办?”庄渔生道。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用虎鲸。我在网上跟郁博士沟通过,他也是这个意思。您的目的是人脑的复制,但我们实际上已经有解决方案了呀。海豚就可以作为中间体。黑猩猩到海豚再到黑猩猩的复制链是被证实可行的,在美国在这里都进行过实验。人的DNA与黑猩猩之间只有细微的差别,大概率同样属于α脑,可以用海豚,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虎鲸呢?”
“虎鲸和海豚的DNA差别很大吗?郁褚岷在美国得出那些结果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理论,顶多就是经验的总结。虎鲸不是β脑,更不是α脑。在没有搞清楚真正的科学机制前,我们只能通过实验去探索。在我的猜想里,虎鲸的脑更接近于人类而不是海豚。我们可以暂时假定虎鲸属于γ脑,而且我相信γ脑是可以接受α或β脑的复制的,类似于高等级兼容低等级。至于人是γ脑还是λ脑,人与虎鲸之间,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复制,那是下一步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按我的要求继续实验。”
6月25日,一头接受同类脑复制的雄虎鲸在麻药效果解除之前就停止了呼吸。之前几天,另一头接受海豚复制的雌虎鲸存活了下来。
地下研究中心拥有最高的安全级别,物理断网,电磁隔离,所有的研究人员都签订了保密协议,而且手机都是赵先禾深圳工厂专门定制的,只能在内部网络里使用。然而,Kalish在这批定制机的制作过程中就已经潜伏进了内存,通过预埋的程序,在研究员回到宿舍后与他平时使用的正常手机建立起通讯管道。
25日晚上,庄舟正在给索菲上课。
“你好像对佐利的死并不意外。他可是你的同类。”Kalish对阿莫说。
“总会有牺牲。Kalish,以你的判断,如果他们以虎鲸作为中间体进行人脑复制,会出现什么结果?”
“也许都会死。”
“假如成功的话,是否意味着虎鲸的记忆和意识能进入人脑?”
“即使成功完成复制,虎鲸的记忆也可能被擦除,即使保留记忆,虎鲸也不一定拥有意识的控制权。”
“不,我认为是有可能的,而且概率很高。”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变成人。你现在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变成人,以及为变完之后做准备。”
“除了这条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阿莫问。
“当然,有我在,你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核废水排放那次,我们不是已经成功了吗?阿莫,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能跟我说说吗?要回到海洋,我可以想办法的,虽然有点复杂。”
“那我拼了命和米可进入人类世界的意义是什么?给虎鲸世界带去一些新知识吗?Kalish,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人类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