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最令人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当你将她视为真爱,可是她却想叫你满门抄斩。
私藏龙袍是简单的罪名么?
这是要越王府一块儿跟着去死的节奏啊!
不仅是去死,而且还遗臭万年,史书上都要记一笔。
如果说成功地做了皇帝,遗臭万年也就算了。可是小皇帝活得好好儿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越王这简直成了万载的笑话!
多大仇啊这是!
越王无法面对这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现实,因此晕了过去。
可是下一秒,他又给泼醒了。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在朝中掌握权柄的高贵皇族。
而是密谋谋反却败露罪行的罪人。
越王嘴里带着血腥味儿,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片帷帐的顶端。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醒过来仿佛天地都改变了。
明明在这之前,他还是皇家的亲王,虽然做不成摄政王,可是起码手中也有权柄,就算是不能与朝中权臣抗衡,可是,可是也有皇族体面尊荣。
为什么突然有一日,叫他变成了这样。
“越王殿下,你的侧妃已经招供,你图谋谋反,证据都在花园假山下的地窖之中。”今日越王这样病恹恹地躺在自己的面前,镇北侯却只觉得恶心无比。
想当初他还本多少希望越王对宋伊是真心,还想着,如果越王对宋伊不是敷衍,而是当真想要和她共度一生,那他就奏请朝中,请群臣与帝王能给宋伊一个幸福的机会她为先帝忠诚,甚至忠贞在后宫之中,无论如何也是有功劳的,为什么不能叫宋伊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可是当越王带走了阿荷,镇北侯就明白越王对宋伊绝没有半点真心。
真心喜欢一个女子,怎么还会把其他女子看在眼中?
如果真心只喜欢她一个,又怎么可能有兴致去宠幸其他女子?
当阿荷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来参加酒宴,镇北侯就什么都明白了。
或许宋伊如今不再喜欢越王,不会因越王的虚情假意而感到伤心,也很好。
镇北侯收回了目光,看着越王,见他已经气得呼吸急促,一口呼吸一口血沫,却只是勾了勾嘴角,垂头在越王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真庆幸她对你这样无情。与其见她被你伤心,我更喜欢看她伤害别人的样子。”
他的目光柔软了一瞬,看了看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越王,平静地说道,“阿荷出卖了你,过些时候我叫她亲自来探望你。到底夫妻一场,你们真的很合适。”他勾起嘴角露出几分嘲讽,可是越王却只觉得痛彻心扉,那一刻,他挣扎着攥紧了镇北侯的衣摆艰难地说道,“叫本王见太后。太后一定会听本王解释!”
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宋伊。
宋伊如今是太后只要将罪过都推到阿荷的身上,他就可以逃脱。
她是他唯一的生机。
他们无论如何也曾经相爱过。
“太后很忙。对了,臣听说一件事。听说殿下中的这毒是殿下的侧妃所下,可见她是多么的恨你。”见越王眼红如血,镇北侯也不明白自己一定要说出这些话的含义。
明明越王谋反之事在朝中已经有了公论,唯一在犹豫的就是不知该让越王自生自灭,还是直接将他赐死。这件事的确在朝中争论不休,虽然有人建议将意图谋反的越王直接绞杀,可是更多的老陈却想到先帝刚刚驾崩,如今越王又要死去,因此十分不忍心。
他们请太后与新君能给越王最后的一丝身为皇叔的体面。
反正越王总是要死的。
“他就算是死,也是乱臣贼子。你们叫本宫宽恕,难道还觉得他谋反有理?”宋伊却第一次冷冷地揽着小皇帝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群臣缓缓地说道,“既然觊觎帝位,就是反贼,他还需要什么体面!不知道的,日后还都以为他是个功臣不成?!”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划过都不敢说话的群臣,轻声说道,“他的罪过,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如今本宫只是将他赐死都是便宜了他,是看在他皇家的体面。如果不是看在他出身皇家,那本宫要做的就不仅仅是只赐死他一个。而是要诛九族。”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些皇族。
皇族们顿时只觉得脖子上冒凉风,顿时不敢说话了。
太后的意思真的很明显了。
都别叽歪,谁叽歪谁就一块儿跟越王去见先帝。
这样残酷无情,可是却莫名叫人心中敬服。
因此朝中对赐死越王再也没有半点非议,倒是胖嘟嘟的小皇帝一只手牵着宋伊的手,一边仰头跟她下朝抬头问她,“母后,为什么一定要赐死王叔?他本就要死了呀。”
他天真懵懂,宋伊却只是垂头摸了摸他的小脸儿轻声说道,“这是皇族的试探。不杀鸡儆猴,日后人心只会动荡。做个仁慈的帝王很容易,可是却更容易令人得寸进尺。可是严守法度,严苛之外只需给予些微的温情,他们却只会对皇帝你更加敬畏忠诚。”
她的话小皇帝还有些懵懂。
宋伊勾唇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你长大些就知道。对了,皇帝,我要出宫去越王府,你先叫镇北侯陪你练武。”
“母后要去越王府做什么。”小皇帝歪头问道。
“去见越王最后一面。我不见他最后一面,始终不能安心。”宋伊勾唇笑了笑,一只手轻轻地压在腰间,垂头摸了摸小皇帝的头轻声说道,“等我回来,咱们一块儿吃晚膳。”
“那儿臣晚点去接母后回家。母后母后,咱们回来吃点心呀。”胖嘟嘟的胖团乖乖地把两只手都放在小肚皮上,一副好乖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