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跳过去,我们还是再说说,文玉婶子说的其他三点吧。”
“对,先让何来娣她男人出来说话,这躲在后面不出声,算怎么回事?”
“还有刚才在闹的其他人,他们家里人倒是站出来说句话,别装死不吭声。”
“你们可得想好,想想那些分粮食解散食堂的村子,现在都是些什么情况。”
“没有,我们家没有要分粮食,这在食堂吃挺好的。分完之后,我还担心过段时间全家能被饿死。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到时候估计粮食都被偷走,送回这婆娘的娘家了。”
“对,这在吵起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她们还有这个念头。我们能活下来,都全靠村长,哪能忘恩负义,倒打一耙呢?”
“我们村说来,本来就是三家人,往上数几代,也就三个祖宗,还分什么分?”
“最近偷盗如此猖狂,无论粮食多与少,这要是分了下去,是担心不能被小偷逐个击破么?你们又不是没有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疯起来的时候,可不管你是谁,为了活下去把别人弄死的事情也不少。”
部分村民们刚都纠结于,要不要分粮接济娘家,要不要解散食堂。这听完最后一句话,才想起外面可不太平,瞬间消停了。
“好了,别吵了。”周德阳出声了,“想分粮食的,出来说说你们想怎么分?”
说何来娣脸大如盆,一点都没说错。张文玉和乡亲们都这样说了,她还是坚持吃食堂,但也要拿接济粮。
“你这是因为上面调不下来救济粮,就赖上我们村了吗?”周德阳很无语,“像你说的这样分,肯定是不可能的。你到底有没有,靠谱一点的其他想法?如果你没有的话,其他人呢?”
周德阳也不傻,他刚不说话,就一直在观察,村民们的态度。
既然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公共食堂继续办,不分粮,那就算之后就这事来投票,也不用担心了。在这种情况下,周德阳又何必要一言堂,来激怒少部分人呢。
这外面不太平,村里面也不能发生特别大的矛盾,现在是最需要村民们团结的时候,不能散了人心,不然万一真的有人引狼入室怎么办?
所以现在周德阳要做的,就是以温和但果断的态度,解决掉这个矛盾。至于事后算账这个东西,是可以有的,等大家熬过这场干旱再说。
刚才闹起来的那部分村民,有些已经哭红了眼。她们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不试试怎么能甘心。她们如果不争取,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娘家十几口人,一起饿死吗?
“村长,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娘家那边,连糠都吃完了,地皮野草都拿过来煮汤了,饿得只剩皮包骨。”
“上面的救济粮一直下不来,听说其他地方除了干旱,还有涝灾,情况更严重,还想从我们这边调粮食过去救灾。”
“那些公社干部就晓得拿着文件,喊我们多交公粮,结果等今年的公粮一交,粮仓都空了。你说这让村民们吃什么?”
“外面倒是还有偷偷卖粮食的,那四块钱一斤的小麦,三块钱一斤的红苕,谁买得起呀?这都是赚的黑心钱啊!有人花光所有钱去买了些回来,也没撑几天。”
“虽说等两个月就能收小麦,但是小麦苗都被他们啃干净了,去哪儿收去呀?那些干部傻的很,跟你完全不能比,就任由他们这样乱搞,弄得村民们马上就只能啃树皮了。”
“村长,你就给我们出出主意,怎么才能从我们自己的那份粮食里,抠一点出来。”
“对头,我们也不要多的,绝对不动其他人了那份。”
这些村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求,说完情说理,就想救救亲人的性命。
其他村民看她们这样,心也不是石头,也不好再冷言冷语地嘲讽,只能静静地等着周德阳说话,看如何应对。
“为了村里的安全,现在特殊阶段,我们的存粮数量肯定是不能公开的。而且我们还要组织更多的人手进行巡逻,保证村里人和粮食的安全。”周德阳不是铁石心肠,先理性地解释着村里的情况,“村里的规矩还是跟之前一样,是不准人过来投奔的,这人多眼杂的容易出事。”
本来期盼的看着周德阳的何来娣她们,都哭丧着脸,躬着背,泄了气。
本来已经绝望的她们围在一起,红着眼,偷偷掉着眼泪。
站在她们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们,毕竟刚才她们是站在对立面在吵架,只能干瞪着双眼,立在那儿。
“不过,我可以允许你们送一部分粮食回娘家。”周德阳等她们有人起身要闹起来的时候,突然又说道。
这话又给了她们希望,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村里大部分人听完都不高兴了,第一个说出来的是葛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