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留下的孩子他也曾想过尽心尽力的照看,但是如今这家里并非他的一言堂。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一堆的孙子孙女,有时儿孙满堂不一定就家庭合睦。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尤其他如今这年纪,能帮人跑跑门路赚点钱,自然全家供着。但如果他没了,外孙怎么办?指望他三个舅舅帮忙养着?
吕琮还没寻思那姐弟二人的去处,底下就一堆人开始排挤他们。
甚至将姐弟二人排挤出去,让他们在外面呆了两天两夜都没人告诉他。还是第三天,他才从一个老伙计那里得知这消息,还是那位登门告诉他的。
那是大安镇最大酒楼“留香客”的大厨,二人和赵员外是莫逆之交。他带着两把刀进了吕家的大门,并将两把菜刀放在桌面上。
“适才,于萧记打铁铺见两小儿下棋,其中一子面容熟悉,仔细辨认,是你老哥的外孙,是我那倒霉又短命兄弟的亲孙。不知何故,竟流落于打铁铺,教一稚童下棋。”
吕琮听出这老哥的画外音,他是说,他狠心将外孙逐出家门,让他沦落到了打铁铺,又让他同铁匠家的小孩一起玩。
这是在骂人了,他家外孙他不疼谁来疼?
可人是接回来了,老妻只会哭,三个儿子围着劝,还有三个儿媳妇,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利弊、冷嘲热讽、威逼利诱。
最后,他只能感慨一句,人老了,没人当回事了。
与其让赵元宁和舅舅们起矛盾,让他上了年纪跟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们生嫌隙,不如把他放出去,让他去博一条生路,虽然对不起女儿,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本以为这件事很容易,不会起什么矛盾。
谁知一大早外孙女带着萧家铁铺的人和赵氏宗族的人来搬自己的东西,不仅要把嫁妆搬走,还要把赵氏宗族给的钱一并要回去,这是要彻底的撕破脸。
“你想好了,你父母没了,没有父母撑腰,你以后怎么办?你的亲事怎么办?难道你富贵了前半生,后半生要去当泥腿子?”
赵元绮冷笑,“不要你管!留了这些钱,你们就会给我找好亲事吗?我和弟弟被赶出家门那么多天,我在别人家住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你着急。还说是我外公?当泥腿子也是我愿意的,总比便宜了心思比外人还恶毒的外祖家!把我的嫁妆还有我爹娘的钱还回来!”
“生女外向果然不错!”吕琮脸上带着冷笑,吩咐人去拿她的嫁妆。
本以为这丫头会害怕,谁知她竟钻到那些东西里面一一清点。
吕琮怒了,“你以为我会跟外面传的那样贪图你的嫁妆?”
“说不定呢。”赵元绮十分有底气的说。
吕琮正要说什么。
这丫头立刻跳起来,“我娘给我做得莲花金钗呢?”
“什么莲花金钗?”吕琮正要说什么,那丫头已经冲到她表嫂那里从她头上拔下来一枚小巧精致的莲花金钗。
他那孙媳妇垂下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接下来这丫头又发现失踪的名贵布料,消失的特等香料,还有罕见的摆件,吕琮原本的理直气壮变得悄无声息,他只觉儿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没脸。
最终,赵元绮带着一堆东西浩浩荡荡离开了吕家。
吕琮直接被气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