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璱其实也是很眷恋她的,只是她从来不说。
外人也很少愿意真的靠近她,了解她。
这么多年,也只有魏嬿婉和她,算是亲近的。
“她什么都没说,她要对咱们说的,早都说完了。”魏嬿婉说完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我从来没觉得,紫禁城的天,如此令人压抑,令人厌恶。”
她走了,留下一堆人要她照顾着,可她却没人照顾了。
“从前我不知道,还以为外面的人都拼了命的想进宫。”璟璱忽然开口,“后来我听到了一首诗,那是一位落选秀女写的,落选后她高兴坏了。
从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紫禁城也不是人人都想进来的。
特别是那花一般年纪的女子。
想想也是,若是有一天圣旨下来,要我去伺候一个年纪能当我阿玛或是玛法的男人,还要与其他人争来斗去,要费尽心思活下来,不牵连家族也不被家族牵连。
想想都觉得生不如死。”
璟璱生来就在紫禁城,她不知道紫禁城外的日子,且身为公主,她甚至连宫斗都不用参与。
最苦的日子也不过是嫁去蒙古那几年。
可那边的日子对比起紫禁城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但对于被一向被保护得很好的嫡公主来讲,还是硬生生的被扒了几层皮下去,才囫囵个的回来。
“她如今倒是自由自在了,留下咱们,还得苦苦熬着。
不过好在,咱们手中有权有钱,咱们能利用这权这钱,来让世间其他女子好过些。”
自打坐上皇后之位后,魏嬿婉是真的觉得好累。
她不喜欢那些隔三差五就跟被下了蛊一样过来找茬的低位妃嫔。
她也不喜欢没有娴娘娘的紫禁城。
纵然她有了曾经很想要的权势地位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前几天有人到公主府送信给我,是求助信,有宫女出宫教导宫中礼仪,又不愿意与旁人住在一起,便自己买了宅子,可却总是被人催婚烦扰,甚至还有地痞无赖上门。那女子不堪烦扰,只得暂时出去避避风头。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璟璱也是很忧心她的处境,只是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京郊盖了寺庙,那里她也不愿意去吗?”
“她就是不愿人多呢,也不是没买过仆人,只是她势单力薄,万一仆人起了歹心--”
璟璱不忍说下去,魏嬿婉也抬起头,心中堵着一块大石头。
“哀女子之艰难。”
“姐姐留下了一批人,左右对我来说也是无用,这是名单,你拿去吧,都是一些平民,可平民也有平民的用处。”
魏嬿婉从袖口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交给了璟璱。
璟璱握着她的手,“你就这般信任我?”
“璟璱,我出不了宫门,你和你的兄弟姐妹,就是我在宫外的眼睛,我若是连自己的眼睛都不信,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何况这些人姐姐也不是真的给我。
姐姐说了,将来谁能抗下这事,这名单就给谁。”
其实就是留给璟璱的。
其他的公主们,都是娇生惯养,早早嫁人,还都是皇上心腹手下的孩子,算起来都是青梅竹马。
自然不用受什么苦。
唯一苦些的,就是璟璱。
唯一真正见过遇过凶险艰难的也只有璟璱,能担起责任的,自然也是璟璱。
“她真是--”
真是什么都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