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傅四姑娘在府上是极为怯懦胆小,连院子都少踏出,不至于到了宫中反而放得开了些,只是这两副面孔究竟孰真孰假谁也无法辨别,至于她如今言语行动所露出来的懦弱便更加不可考量,究竟是真无为无能还是另有真相,那便不是严嬷嬷能置喙的了。
她所要做的不过是将翠玉的话一句不漏地告诉太后,不需要掺杂任何自己的看法。
第二日刘益替傅弦歌诊脉时,傅弦歌旁敲侧击了一番自己如今的身体是否能出宫,刘益马上便明白了过来她的意思,得益于傅弦歌平日的好脾气,刘益在向太后禀告时便特意加上了一句“即便是坐上一个时辰的马车回府都是无碍的”。
傅弦歌并不指望太后会因为自己身体大好便放她回去,毕竟于理而言,赶皇上的救命恩人回府毕竟是不妥的……
是以傅弦歌趁着午后太后方才醒过来的时候亲自来到了太后的宫门口,再次向严嬷嬷表明寄居慈宁宫之惶恐,必要亲自来拜谢太后方能心安。
出乎傅弦歌意料的是,此次严嬷嬷竟没有推辞,直接把她迎了进去,这与半个月来太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不同,想必也应当是与郑修容一事有关。
傅弦歌心中如此思量着,微低着头在清思的搀扶下走进了太后的寝殿,这才发现此处竟不止太后一人。她低着头自然看不见太后身旁之人面貌,可这宫中除了皇帝,又有谁敢传一身明黄色龙纹服?
“臣女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或许是心中早就所有准备的缘故,傅弦歌并不如何惊讶,面上也表现得稳重,心中却是已经泛起了无数的思量。
见到她进来,太后不轻不重地扫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听说你是在越州长大的,规矩学的倒是还不错。”
原本是一句夸奖的话,前面在加一句“越州长大的”那就有待思量了,傅弦歌只做不知太后此言是褒是贬,恭敬地说道:“太后谬赞了,与金陵中的贵女们比起来,臣女还差了许多。”
不知是傅弦歌此言让太后想起了什么,她轻哼了一声,却也听不出是喜是恶,她有些浑浊地眼睛看向一直不做声的皇帝,见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这才满意了些,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懂礼而知进退,倒也不似乡野粗鄙之人,皇帝认为呢?”
傅弦歌怎么听都觉得太后话里有话,只是若硬要说是替皇上选妃把关却又差了一些意思,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这两位的意思,便听见巫马信说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些规矩便够了,若是过于拘泥,也难免少了许多乐趣。”
巫马信也不去看太后的脸色,将目光放到傅弦歌身上,颇为温和地说道:“抬起头来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