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初没想到和潇其蒽还有秉烛夜谈的时候,所有事情还得从那碗让她拉得快虚脱的粥开始。她喝了从厨房里端来的米粥,没多久就又昏睡了,醒来不仅苏小铃不见了,自己还肚子疼的快虚脱了。好在苏小铃的师姐来找她,才发现两个人都出了事。歧云宫的人全出去找苏小铃了,郑宫主去找付清峰算账了。月上初不得不住在林文裴的房里,实在是她这一日太命运多舛了,月影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同情。三人都不放心将她继续留在女宿那边,更何况苏小铃也因此不见了踪迹。
傍晚的时候,潇其蒽来看望她。得知是自己安排的那碗粥出了事,内疚不已。两个人分别两年后,第一次坐下来静心交谈。就像初遇时那个夜晚一样,只是此时的月上初特别虚弱。
“没想到,你来玉剑宗受了这么多波折,真是对不住。”潇其蒽万分歉意地道歉。
月上初心想,遇上你和玉剑宗是我这辈子的劫,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件好事。一次差点要了命,这次差点去了命。惦记自己这条命你玉剑宗就说话。
“没,没事。谁也没想到,你不必放心里。”
“自始都是我们亏欠的你,但反你有要求,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我真的有个事问你。那个刘娘的事你知道吗?”
潇其蒽像是知道她会问,点了点头道:“刘娘当初回了家,以为不用受世人白眼,安安静静过活。可是第二天,她爹就带着人牙子,将她卖给红楼。刘娘哭求无用,被绑去了镇里。她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回来,想求她娘可怜可怜她。可她到家时,家里已搬走,人去楼空。就在村里乞讨过活,也有人看她好看,想占她便宜,被她一石头砸的头破血流,就这样她躲到了山里,挖野菜过活。也因为这样,她遇到了一起被救的几个姐妹,相继知道了彼此的近况,几人就相约一起寻死。那日,齐长老正巧上山寻一株草药,可也为时已晚,只救下了刘娘一人。刘娘孤苦伶仃,没有地方去,死都没人愿意带她。”说到此处,潇其蒽顿了一下,皱起了没眉头,他像是做了一下挣扎,复道:“齐长老想让她留下来做个厨娘,师父不同意。说山上都是男子,不方便,她又不是门中之人,不能坏了规矩。我们几番游说都不得过。大约过了几日,齐长老突然说要纳刘娘为妾,在门中前所未有的事。师父很生气,训了齐长老一顿,但最后也是无奈接受。齐长老把刘娘接到他院里,两个人睡在两个房,相敬如宾得过了两年。直到……”
直到齐长老身死,月上初没想到事情经过居然是如此,付清峰的心肠果然比想的更是冷情。但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信任自己要求自己帮玉剑宗查案子?自己的人却一个都不插手?她想想就觉得其中有蹊跷,不得不防。
潇其蒽看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有些话有些事他不得不做,不得不对她隐瞒,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总归,他是不会让月上初深陷险境的。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月上初已经累的打盹,潇其蒽才告辞回了自己的住处。后者几乎是一沾床塌就睡着了,鞋袜也没脱,一半身子趴在床上睡了大半夜。后半夜被自己脚麻醒了,麻得她动弹不得直皱眉,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动牵动了全身。
就在这时,院子里稀稀疏疏了一阵,又安静了。月上初眨了眨眼,思绪转起来,心想这会儿谁会大半夜的还出门去。待脚好了,她偷摸着翻进了林文裴的房间,就怕敲门惊动院子里的人。林文裴像是早就知道她要翻进来,坐在床上等她,倒是把月上初吓了一大跳,差点跌坐在地上。她压低了声音也掩饰不住愤怒道:
“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点灯坐这里,吓鬼啊!”
林文裴只给她一个鄙视,道:“吓到你就够本了。”
不等她反驳,眼睛一转,便瞧见了悠然自得喝着茶水的顾怀之,心道:小宗门的阁主和门主都有些变态在里面的吧。
她还是有些怕顾怀之的,气场太过强大的人让她拘谨。她默默走到茶几的另一边坐下,和顾怀之坐在一排。她想,再来个人可就坐不下了。
刚想到此处,窗扉被敲了两下,一个黑影利落地闪进来,比她狗吃屎的摔进来强多了。月上初一瞧,那不是月影吗?她看了坐在那儿气定神闲的两人,也端了一杯茶喝起来。呸,凉的。
顾怀之借着微弱的月光,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又端坐着当无事发生。
“禀门主,清心崖有一条暗道直通对面断崖,但崖洞中岔路颇多,且有不少人在此内往来,我只能暂退回来。”
月上初眉毛一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进入断崖洞口时,发觉里面温度与崖外温度不同,非常热。”
闻此,月上初一惊,看向身旁的两人。这明显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此时朝廷的人再不插手,他们处理起来就很被动了,且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顾怀之向月上初看过来,后者会意,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交给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