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仪呐呐不言,只是兀自捂着肚皮,装起了死狗。
老太君刚收拾了儿子,眼见两个儿媳又针锋相对起来,不禁大感头痛,她不由的想到:往日那死鬼平素最爱看热闹,我说怎么今日借故溜了,原来是早有预料,那老身此时能不能溜走?只是大儿子家的纵有万般不是,可有一句没有说错,她肚子揣的崽崽可是无辜的,那可是正根苗裔呀,总比霖儿那稍显诡异的来历强上许多。
可又一想起含在嘴里好些年的小霖儿,老太君又有些左右为难,到底谁才算长子长孙呢?老身生下的这两个畜生,真是一个比一个头痛。
“碧君呐,老身知道你心里有别扭,身为一个母亲最是感同身受不过,谁要想算计自家的孩子,老身也是与你一般无二。”
说到此处,莫名的想起自己弄死的几个庶子,暗道:真是报应啊,不过那几个孩子早早的就没了母亲,自己也算是帮他们团圆了。想到此处,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此不再瞎想。
“可话又说回来了,崔尧福大命大,连老天爷都暗中帮衬着,这也算帮令仪减了些罪孽。老身不拦着你将来喊打喊杀的,可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何辜?我想你也曾经失去过,大抵能感同身受一些,算是老身求你了,莫要再枉造杀孽了,都是老身的心尖尖,怎能老是自家人斗来斗去?”
崔夫人冷笑一声:“母亲,您倒是看低儿媳了,我从不屑于对一个没出娘胎的婴儿动什么手脚,冤有头债有主,我许我儿尽力施救也不过是为了问大嫂一句,这些年可是能吃得好、睡的香!这么多年午夜梦回,就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吗?”
王令仪低着头不敢看人,仍是捂着肚子低声说道:“碧君,我知道错了,若说悔恨,我也曾有过。只是当年我一无所出,你大哥又每日唉声叹气的,我才做下错事。此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可否多给我一些时日,待我儿降生之后,我任你处置,绝无二话!”
此时被打的没一块好肉的崔庭恩也蛄蛹了过来,将自家夫人放回床上说道:“其实你大嫂在给我留面子呢,此事是我的错,当年我身体有隐疾,迟迟不能治愈,本就不该坐这家主之位,是我猪油蒙了心才指使我夫人家的家臣动了手脚。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阴私勾当,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我也想清楚了,这家主之位还是还给庭旭吧,他比我聪明许多,想必会给崔氏增色不少。
至于弟妹,若是还觉得心里有恨,只管冲着我来就是,如今我也算是有后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崔庭旭见大哥点到他,瞬间看了过来,待他说完才道:“你想什么美事呢?那破家主给狗,狗都不当!你倒是会撂挑子,我才不干呢!”
说罢又对着自家媳妇说道:“要我说,尧儿也没什么事,不如就此揭过算了,大哥大嫂也算道了歉,以后和睦一些就是。”
房碧君看着丈夫的故作大方,手里还抱着人家的孩子,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么心虚作甚?人家的儿子就那么香?抱着就不撒手了?”
崔庭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出格了,连忙将小霖儿放到地上,末了还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这不都是一家人吗?尧儿我也老抱着呢,只是他最近体格越来越重,我有些抱不动了。见着小霖儿,一时见猎心喜,有些手痒罢了。”
房碧君不愧是宰相府里出来的,心里也有了一些决断。昨日看儿子的想法也是想要大事化小的,联想起自家儿子的早熟,想必是有一番计较的。
也罢,总归自己最近也算颇为圆满,有子万事足嘛!儿子有了,儿媳也马上有了,就不给家里添乱了,早些了了也好。
“也不用等以后了,今日就做个了结吧!”说完,崔夫人猛然突进,跳到了王令仪的身边。老太君大惊,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只是来不及阻拦,那房碧君就出手了。
论着手眼反应,王令仪要比房碧君强上许多,只一眼就看出来她要做什么,见此也算放下心头的块垒,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啪”的一声,一个大逼斗就糊在了王令仪的脸上,力道之大,鼻血都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