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我的气吗?”路老夫人表情泰然自若问道。
苏云婵毕竟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并不至于因此就跟长辈较劲争高低。
祈语笑年轻时住在乡间,确实是个性情刚烈之人,稍有不合就拔刀相对甚至误伤人命。
但老太太毕竟经历丰富见识广,如今才养成了贵族女性应有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之后,苏云婵回答道:“怎么会呢,您教训得非常到位。”
闻言,路老太太笑容更加灿烂了些。嘴角勾勒出几分自豪之情。
就像祈阿姨所说,只有一开始就牢牢把握住儿媳的心思才能保证日后生活无忧无虑。
瞧瞧现在这情景,不正是按她所设想般顺利进行么。
苏云婵见路老夫人将手中的布料丢下,语气平和地让人拿走。
那种不怒自威的气息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苏云婵却只能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地说:“娘刚才提到大姐在管府上的账目,想必非常辛苦,连与母亲共聚天伦的时间都少了。”
“云婵虽然才疏学浅,在家也曾协助父亲理过账,如果大姐不嫌弃的话,云婵愿意略尽绵力。”
路老夫人瞥了苏云婵一眼。苏云婵温顺地坐回位置上,眼中满是对长辈的敬仰之情。
然而,老夫人并未多加留意,只淡然道:“那些事我不管,也不知道她累不累。”
对于是否认同这个儿媳尚未定论,更何况若不是真亲实眷怎可能放心让外人帮自己打理财务呢?
“听您的意思,似乎您个人并没怎么操持私有产业?二叔公官位显赫,按说总归是有私财的吧?难道就从未有人为您掌管家当?”话语间暗含试探。
“自然有的。”
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语笑很有一手理财才能,便全由她一手包办。确实啊,她在处理这些琐碎之事方面特别能干,钱财到她手中总能翻倍增长。”
“嗯,既然这样,你还有老大郎手头那点儿钱也一并交予她好了。无需迟疑,即刻就把你们的钱拿来给我,再由我把这笔钱交给语笑来管。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收益定是翻一番还不止,并且这件事有我在背后支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要把积蓄托付给祈三丫保管,简直让苏云婵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会从路老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
她是准备掌控路氏财富而不是拱手让出自己原有基业。
此刻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娘……我跟大郎哪有多余的存款呢……”
闻言,老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成亲十多年竟没有积攒任何私人财富!”
经历过困顿岁月之人最为看重物质财富以及门面尊严,见不得底下人空手而来。
被这般注视着,苏云婵感到尴尬不已:如果说没钱,则此前所声称管理过的财产便成为笑柄;但如果承认有钱的话,又怕对方真逼自己拿出来给祈三丫打理。
“娘……实在是……我们刚加入苏家族生意不久,眼下还没结算到账款,待款项到位后再呈交给您。”
老太太显然对此表示不满:“苏氏的纺织作坊?难道不算是你们苏姓的事业吗?”
苏云婵恨不得立即离开此处,顿时明白了为何那位未曾到场行礼。
乡下来的老妇根本难以沟通得通:“父亲每年分给我们红利颇丰,母亲大人时间已经不早……”边说着话她已站起身并向后缓缓退步而去:“我想去看看阿姐,昨天没能够有机会详谈。”
说完这番言辞她根本不留余地,匆匆逃离此地。
眼看苏云婵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去,令得路老夫人神色微愠。
身旁的孙妈妈立刻上前替其按摩肩膀缓解情绪:“真是搞不懂这位苏家小姐到底为何急成那样子,大概因为不是自幼生长在此的缘故吧。”
对此见解路老夫人深以为然:“确乎如是。”完全忽略掉了自己或许也有需要改进之处。
从欢喜堂出来后苏云婵内心愤懑难消!
即便是贤良淑德的形象,在这不明事理的人面前显得多么虚假!
身为庶出身份的女儿居然不懂欣赏好儿媳之珍贵!更何况她嫁入了谢家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