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猴媳妇叫黄翠花,年纪跟赵菊兰差不多大,跟赵菊兰关系也挺好,农闲时经常找赵菊兰一起纳鞋底,聊天,打发无聊的时间。
唯一令她反感的就是自己的男人经常跟牛有铁走在一块,她知道他们只要在一起就会成神弄鬼,以前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后来就是打牌赌博,总之不干正事。
正因为如此,渐渐的,她都跟赵菊兰关系不那么亲密了。
“原来,我臭蛋他达在你家呀,害我一直找,都这么晚了,天都要黑了,他也不知道回家,这些男人,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杀着吃没肉,煮了还不解气。”
一进门,黄翠花就叨叨个不停。
赵菊兰接着就赔笑说:“好翠花妹哩,你才说对了,我大庆他达还不都一样,天天往外跑,家里的事他也不知道操心,都断顿了,他也不愁,全都是我一个女人……”
“唉,这世上要男人干啥,害人一辈子!”
说着说着,就看到东窑门口牛永禄正在剥一只狐狸皮,厨窑里,牛有铁大口大口的吃饭,而自己的男人像个叫花子一样站在窑门口,傻呆傻呆的,也不知道干啥了,嘴唇都干的起皮了,一瞬间她心里就五味杂陈,感觉自己一刻也待不住了,就很后悔跑这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恼心!
“你还站在那干啥?”
黄翠花赶紧走过去拉他男人的胳膊,一边酸溜溜地说道:“你一天了都不知道回家,熊到别人家,别人是要给你管饭,还是要请你去坐席,赶紧走,回家去吃饭。”
马猴一脸懵逼,她喊自己回去吃饭?她那么好心做了饭?家里不都快断顿了吗?她真关心自己?
架子车……没丢!?
“好啦!赶快走吧,你还站着,不冷啊你,石头人一样。”
黄翠花阴一声阳一声,拉马猴的胳膊往门外走,一边回过头去,又酸溜溜地向赵菊兰赔笑,“菊兰姐,天黑我两口子就不坐了,给你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有空了来坐。”
赵菊兰轻描淡写地回答,一边看着这两口子走出门,还在想这狐狸不还有她家一半么?就感到莫名其妙。
门外,黄翠花等不及狠狠拧住了马猴的耳朵,像扯旧裤子上的补疤一样恨恨的扯了下去,马猴疼得“啊”了一声,然后两个眼睛都红了。
“你干啥呀你!”
“我干啥?你一个大老爷们,脸烫不烫?人家牛有铁打到了狐狸,你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还跑去看,你哪来的脸?要是我,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看媳妇句句都是狐狸的事,马猴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架子车没丢。
然后他立刻展露原形,嘿嘿地笑道:“那狐狸是,是我打的啊!”
“啥?你打的?”黄翠花愣了一下。
“我是说,那狐狸是我和牛有铁一起打的,有咱家一半。”
“你们俩打的?呃?你俩打的你为啥不早说?你是个石头人吗?”她开始相信。
“这只狐狸皮卖掉能赚100多块钱呢,咱家至少能分到50块,50块可以买将近5担麦子了,咱家不是缺粮么,拿去全部买粮好了。”
“嗯。”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还有那几十斤狐狸肉,卖掉也能赚个十几块到二十块钱,咱家也至少还能再分几块到十几块钱,这些钱就可以过个好年了。”
马猴激动地一口气说完。
黄翠花听得心潮澎湃,怦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心疼地看着马猴,“那你没事吧?我刚刚在气头上,你为啥不早说,还愣着看我生气,看赵菊兰一家人脸色,你早说了我至于这样嘛!”
嘴里恨恨地数落着,一边伸手去抚摸马猴的耳朵,“还疼不疼啊?”
“疼啊,咋可能不疼,你拧的时候恨的,恨不能拧断。”马猴埋怨了几句,然后严肃道:“其实,我刚刚在担心架子车的事,你把我吓坏了都。”
“架子车!哼,我还没跟你算架子车的账呢,看在你......这回就把你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