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剑路在麻油村供销社的正北方向,供销社向西是通往镇上的大马路,向东则是麻油村的胡同,也是通往秦岭大山的主干道。
之所以叫北剑路,其实从地图上看,就像一把宝剑的剑刃,直指向秦岭南麓,虽然只有不到三十户人家,但邻里之间非常团结,在八十年代中后期还出了好几个万元户。
一路上,赵菊兰背着野物走在后面,牛有铁带着两个儿子冲在前面,父子仨一路溜着冰跑,好不惬意。
“大庆,你慢点,别学你达,你达是个疯子,摔倒把手冻疼了别咧咧。”
大庆说:“我摔不倒的。”
嘶嘶……嘭……哎……哟!
“哎哟啥,哎哟!自己站起来。”赵菊兰恼的没理他,刚刚还说了,他就是不听话。
但看到他那冻得通红的小手陷进雪里,又心疼的说:“你赶紧起来,手冻烂了我可不管。”
歇缓片刻,大庆呼啦一下爬起来,又继续滑,看他父亲滑出去很远,他又急又兴奋,喊道:“达,等等我。”
“在等你,慢点。”
身后,牛有铁刚说完,就听到大庆啪叽一下又摔倒了。
“可真是个笨蛋!”
“达,拉我......”
“别喊,没听见。”牛有铁转过身去,他知道大庆穿着厚厚的棉袄,摔不疼的,只是手可能会冻僵。
牛有铁有些得意,继续往前滑,可是——
——啪叽!
“唉哟……卧槽!”
刚一迈出腿,牛有铁就踩滑,控制不住地摔倒了,今天运气可有点好啊。
因为是第一跤,摔的还有点疼,牛有铁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站起来。
“瞅你父子俩这货,可真是亲生的。”赵菊兰哭笑不得。
二庆一看,兴奋,也想跑过去滑一下,赵菊兰一把拉住他说:“二庆你别去,咱娘俩好好走路,咱不滑,不滑就不会摔倒,你听妈的话就对了。”
二庆听了他妈的话,乖乖走路。
但往前没走一会,赵菊兰脚下没踩稳,啪叽一下滑倒了。
“啊呀!”赵菊兰尖叫一声,滑时也倒,好好走也要倒,还奇了怪了。
但她已经控制不住了,脚下是个坡,虽然不陡,但路面滑啊,不知道被谁滑出一道大约一百米长的冰道,很快就一个滑铲将前面的二庆铲飞到怀里。
“啊呀!”赵菊兰失控尖叫。
二庆吓得哇哇大哭。
前面不远处,大庆刚刚摔倒爬起来,还没缓过神来,结果又一个滑铲给铲飞,大庆瞬间摔哭。
牛有铁见状赶紧去挡,不料也给铲倒,随即一家四口便一直沿冰道冲到了坡底,底下有一户人家,门口有一堆柴垛,结果给撞了个正着。
“弄美了!弄美了!”
赵菊兰赶紧爬起来,看牛有铁还四平八稳地趴着,身上压了两捆玉米杆,她赶紧帮忙抬起,把他拉了起来。
“谁刚刚说只要好好走路就不会摔倒?”牛有铁无语道,但想到刚刚的一幕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笑。
“可我已经好好走了啊。”赵菊兰捂嘴道,喉咙里已经咕咕咕地发出笑来。
旺旺旺!
这时院子里的狗突然扑咬了过来,同时将栅栏门撞得快倒了一样。
“快跑!”
牛有铁大喊一声,来不及多想,抱起大庆和二庆就往前跑,赵菊兰跟在后面,心里慌得一批。
“你把人家的柴堆撞倒了!咋办?”
“咋办?赶紧跑啊!”
赵菊兰:“……”
俩人往前没跑多远,很快就来到了周厚银家附近,此时俩人都没再想刚刚的事。
牛有铁往前走几步,很快就看到一个起脊式门楼,全是用青砖和青瓦所砌,四个檐角高高翘起,一看就是个阔气人家。
紧接着,牛有铁听到地院内男人们热热闹闹的谈话声,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炖肉的清香味,悠悠地飘过来,沁人心脾。
赵菊兰仰面朝那大门楼上瞅了片刻,主动走了进去。
大庆也瞅了瞅,他看到什么,突然大惊小怪地道:“达,你看那里有鸽子。”
“那不是真鸽子,是石头做的。”牛有铁笑着解释。
大庆不相信,跳起“吼吼吼”地吓唬了几声,结果那鸽子动也不动。
赵菊兰回头喊了一声,“大庆,你别瓜兮兮的,给人看见了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