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笑了,这话能算什么威胁?”
霍砚深脸色不变,依旧涤荡笑意,“不过是我与您开的玩笑罢了。父亲还不知道吧?我那个哥哥早就回到北城了,如今霍氏负责的‘洛神’项目就是与他公司合作。在外孤苦漂泊二十八年,没一人助力情况下能有这么高成就,父亲该高兴,他身上有您年轻时的风采,也没丢了霍家颜面。”
霍宏山脸色难看。
雪茄依旧在燃烧,黑暗中一点火星,燎起一条细细长长烟雾。
霍砚深站起身,打开窗。
冬日冷风吹散烟雾,霍宏山表情便在烟雾中隐现。
“当初我送走他,是为避免兄弟阋墙,可如今,倒成父子相争了。”
霍宏山掐灭雪茄,“西郊项目你打算怎么解决。”
霍砚深重新坐上轮椅,语气淡然,“如今我已被暂停一切职务,西郊项目事项轮不到我说话,父亲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他态度明确。
霍宏山倒饶有兴趣。
“你被停职,不急?”
“急什么?”
“停职之后,你怎么找她?”
霍砚深不置可否,只冷冷盯着他。
“此事与父亲无关。”
无关……
霍宏山屈指,敲敲桌面。
“你依旧没有放弃寻找明徽的想法。”
霍砚深没说话。
他又道:“我查了你和明徽婚后的生活,你们感情并不好,甚至没圆房,连孩子都是做了试管,答应生下来以后送给你那个助理。”
“且我还查到,明徽在失踪之前,与薛泯密切相关。按你脾性,不该对一个女人如此留恋纠缠,为的什么?”
霍宏山毫不避讳讨论这事,“难不成霍家真出了个情种。”
“父亲大概没资格谈论我是不是情种。”
霍砚深睨他一眼,嘴角冷笑,“父亲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还未迈出门槛,身后霍宏山声音又传来。
“既然回家了,去陪陪你母亲吧,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她很挂念你。”
“是。”
“对了。”霍宏山又道:“一周后,北城墓园,明徽的葬礼定在那儿,希望你准时出席。”
霍砚深没应声,离开书房。
月光顺门窗飘进屋内,霍宏山盯着摇晃的门板,表情凝固。
好一个病树前头万木春。
他能力再强悍,城府再深沉,终究敌不过岁月摧残。
如今他五十多岁,正值壮年,堪堪牵制霍砚深。
若他年龄再大些,霍氏那群见利忘义的董事,大会倒戈相向。
无需霍砚深动手,就能赢得众人支持。
再看眼前,许多董事股东已经蠢蠢欲动,只他尚能压制,不敢冒头而已。
难不成,当初他送走薛泯决定,是错的?
……
第二天,明徽早早醒来。
这一夜,她终于没再做噩梦。
空气中花香弥漫,浸润她梦乡都带着甜蜜味道,满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昨夜她与蔺霜来不及收拾东西,只草草洗漱铺了床便睡下,今日一天都要收拾小院,任务重时间紧。
大概是处在市中老城区,昆城清晨极有烟火味。
一墙之隔,炒菜声、起床声、叫卖声,鸡飞狗跳。
从前住在大院时,也是这样热闹。
后来嫁进霍家搬到别墅,就再没有这般热闹景象。
她下床,鼻尖嗅到酒酿香味。
昆城也有吃酒酿传统,小巷紧凑,院落挨着院落,大概是邻居烹饪早餐。
明徽打哈欠出门,挤出泪珠,她揉揉眼。
“蔺霜——”
话音未落,明徽呆在原地。
客厅小桌上,摆满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明徽惊诧,心中有个念头冒出,又被压下。
鼻尖酒酿味愈加浓郁,经久不散。
小院厨房是单独房间,与两层楼隔开,在院落东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