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尾灯闪烁,映照明徽忧心忡忡脸庞,明明灭灭。
“还要多久能到?”
平头司机不爱说话,上车后便没再开口。
“下了高架就到车站。”
“嗯。”
明徽心惴惴。
忽然,座椅上手机响起,她囫囵一瞥,是霍砚深名字。
明徽毅然决然挂断电话,又将手机关机。
时间不够,被发现了——
另一边,霍砚深站在落地窗前,贴在耳边手机发出嘟音,甜美机械女声灌入耳中,他迅速抽离手机,扔到一旁。
男人望向窗外,一双眼眸讳莫如深,灯光耀眼斐然,却照不透他阴沉似海面庞。
身后,程玉乖顺匍匐跪在一侧,伸手抓住他裤脚。
“砚深哥……”
她眼中显出惧意,依旧上前,一副梨花带雨模样,“明徽姐不爱你,我爱你,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他没说话,静静点起一根烟。
不多时,斜斜雨丝落在玻璃,东方明珠色彩迷离,一层朦胧水雾遮住他氤氲怒意的眼睛。室内暖灯映衬他行销锁骨轮廓,投射在玻璃上,背景是清冷雨天、满城空寂。
“霍总,有消息了——”
保镖急匆匆闯进门,“在环城高架!”
“追!”
霍砚深灭了烟头,抬步离开。
“不!”
程玉抱住他裤脚,“不!”
她形状癫狂,连连摇头,“不!明徽姐不愿意让你找到她,你不准去!”
男人面不改色,“拉开她。”
保镖应声,立刻拽开程玉双臂。
“看好她,不准出这个房间。”
“是。”
保镖随他身影,落后一步。
程玉还想再追,慌忙抓住他翩跹衣角,眨眼间又错过。
“程小姐!请待在房间。”
保镖冷面冷声,将人拽开甩进房间。
“砚深哥!别走!她不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程玉脚步不稳,踉跄几步倒在床上,额头撞上床角,撞得她鼻头微酸,几滴眼泪溢出。
她到底哪点不如明徽!
霍砚深,你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
……
高架拥堵,车辆停在原地。
明徽下车望一眼,车灯前后不见首尾,入目大片红色车灯盘旋在高架,游龙一般,耳边尽是喇叭滴声,偶尔夹杂一两句脏话。
幸好。
虽然走不动,但至少霍砚深也追不上。
“明小姐,小心感冒。”
细雨斜丝,落在人身上时不觉异样,不多时就沾湿全身。
司机递来一把伞。
“明小姐不必忧心,薛总已经安排好,就算到后半夜下高架,也能安全送您离开。”
“嗯,谢谢。”
明徽粲然一笑。
她不忧心。
她高兴。
高兴能逃脱魔爪,高兴能离开深渊,高兴她和孩子终于有了退路。
柳暗花明。
明徽心头涌动几分热切,手覆上小腹。
耳边骂声脏话都变成天籁,是鼓动她逃离的号角,车灯也变成聚光灯,高架成了跑道,号角响起,灯光聚集,她只管不顾一切往前冲,再往前冲——
孩子安然无恙,她即将离开。
真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