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府的府衙里,黄信此刻正在和一个花蓝色头发的少女议事。
女子面上带着笑,身着一条白底红带的碎折裙,外搭浅青绉纱的褙衣,不是江齐还能是谁?
“江司首。”黄信对这少女的来访有些意外。
按理说鲁提辖的事情已然盖棺定论,这位朝廷新任缉魔司的副司首不好好陪着她上级,找到府衙来又是想干什么?
江齐倒也不客气,她开门见山的说:“黄知府,我想找你借一个人。”
“哦?”黄信对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不知江司首看中了我府衙中的谁?”
她二人无亲无故的,这位司首突然来找府衙借人,必有不同凡响的缘由。
“朱仝,朱节级。”江齐自信的笑。
居然是美关公朱仝,黄信嘴角一抽,不可置信。
这个要求未免也太荒唐。朱仝身兼重任且不提,她可是整个东岳府唯一的轩辕武夫,直接受命于知府本人。
在这种情况下,岂是别人想借走便能借的?
地方上黄信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整个泰山路,能对她施压的存在,屈指可数。
但此刻黄信却并未嗤之以鼻,她深知面前的这位司首相公不是不识好歹,既然她敢提,那就代表着这少女的话还没完。
“当然,我也知道平白无故向知府讨要那位朱轩辕无异于异想天开,但是……”江齐狡黠的笑:
“在开篇明义之前,须得让黄知府晓得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咱们缉魔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齐反手一扯,居然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匣子,推到黄信面前。
一袭大红色官服的黄信很是狐疑,她接过这一盒东西,还未打开,先在手中微微掂量了一下。
分量很轻,黄信心想。
“敢问江相公,这是何物?”
江齐闻言浅浅一笑,“这可是汴京那边几天前才加急送到我手里的,至于里面是什么,知府打开一窥便知。您且放一万个心,本姑娘做事尚有分寸,不会想着要去做贿赂您的傻事。”
黄信听了她的解释,果然五指触及盖沿,一把揭开。
里面底子是两块红绸,中心躺着一支箭矢,镝上尚存血迹。
这一刹那,箭镝周遭的电弧居然击穿了空气,一道雷光冲出去,几乎点燃黄信垂下来的发丝。
然而那位见惯了大风浪的知府相公安如磐石,这些威力并不强的电弧果然也没能伤到她——在接触到女子面庞的前一刻,尽数被她的“气”所湮灭。
黄信这一刻识得,这东西便是那日曾重创天魁魔君时,燕国公射出的箭矢。
神霄册封真君,燕国公张叔夜。霆弓火矰,名不虚传。
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日月,这根孤立的断箭上居然还有不俗的法力尚存。那些位居天下武学三教香火神道之顶的天人们,神通真乃揆度不得。
黄信将这秘匣小心翼翼的再度合上,递还给江齐。她心中了然:
“官家新设缉魔司,两位司首挺身而出,为天下百姓营造太平。小女钦佩两位。”
此刻,她身为当地府衙之主,居然起身向江齐行礼。
这并非虚词,而是黄信的真情实意。
这位不请自来的司首相公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们找东岳府衙借朱仝,自然只有降服魔君一个用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黄信也不是不能出血放人。
那日天魁魔君给她造成的恐惧,实在是太深。而整座天下可是有一百零八个这样别无二致的魔头,如若放任不管,那会残害多少无辜的百姓?
她实在不忍东岳府的惨案,在大宋任何一个地方再度发生。
江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赶紧劝诫正在向她行礼的知府,连忙道:“知府相公何至如此,折煞小女了!”
“不过。”她将黄信劝回椅子上后,却又一转话锋,“黄知府您估计还是只猜准了一半。”
“泰山路广阔,光列在四极武评上的绝世武夫就足足有四尊。此时我特意来向您借朱节级,自然不是专门麻烦你们二位良善之人。诚然那董一撞为人残暴,花荣将军又久久未出寨门,这两位确实不好接触。”
“可是泰山路也有东溪晁盖义震天下,更是位居武评前列。若我司真缺人手,去找晁盖岂不是更好。”
江齐终于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