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带着沙代一夜追星赶月,终于在天亮时分抵达了桃山。
接待他的是桃山山脚下的紫藤之家。
紫藤之家和隐一样,都是鬼杀队的后勤组织,隐负责的主要是侦查、情报、运送、收尾,而紫藤之家则是负责医疗、安置、仓储,以及保障剑士的日常生活。
陆拾将沙代安排在紫藤之家住下,然后独自一人登上桃山,见到了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
“你就是前段时间斩杀了上弦的小子?”
桑岛慈悟郎是一个面色凶恶的小老头,他即便没有什么表情,也非常符合“吹胡子瞪眼”这句话,看上去气势汹汹的。
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的身高才刚到陆拾的胸口,需要半抬头才能和陆拾对视。
在这种视角下,让他显得更凶了。
陆拾点头:“没错,是我。”
两人对视片刻——其实只不过是陆拾在看桑岛慈悟郎,而桑岛慈悟郎看的却是他眼睛上的黑布。
过了一会,桑岛慈悟郎蓦然一笑:“好啊!好!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个出息的了,主公说的对,斩杀鬼舞辻无惨的任务就落在你们这一代的肩上了!”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陆拾的肩膀。
“跟我来吧,我教你雷之呼吸。”
“好。”
陆拾在桃山上住了下来。
雷之呼吸并不复杂,以陆拾的天赋,只用了两天就掌握了全部的剑技。
虽然说桑岛慈悟郎已经从产屋敷耀哉的信里得知了陆拾的战绩,像是什么一个月岩之呼吸大成,看了一遍就掌握了炎之呼吸,花了三天时间就能用风之呼吸暴打风柱,以及学会音柱之后还加以改良,创造了脱胎于音之呼吸的新的剑招……
听说总归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证来的让人震惊,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桑岛慈悟郎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收陆拾为弟子,让他传承鸣柱的称号了。
但是旋即他又反应过来,陆拾已经是龙柱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遗憾。
陆拾并不清楚这位前任鸣柱心里想了些什么,他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剑上,雷之呼吸缓慢而又稳定的融入逐步成熟的龙之呼吸,手中的鬼切在两种呼吸法的加持中轻轻律动。
站在一边陪练的我妻善逸整个人都缩起来了,明明是大晴天,他却听到了隐约的雷声,不仅如此,每当他的目光落在陆拾身上的时候,总感觉像是看到了一条正在驯服雷电的神龙。
是训练太久出幻觉了吗?
我妻善逸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睡一觉——只是休息一会而已,绝对不是偷懒。
一上午的训练之后,桑岛慈悟郎终于开口了:“你可以走了,我这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
什么,这就可以了吗?他才来了两天啊!
我妻善逸用惊为天人的眼神看着陆拾,他当然不会怀疑自家师傅的眼光,师傅说是成了,那就肯定是成了,只不过自己上山这么多年,也只是学会了壹之型的霹雳一闪,这位大哥才来两天,就全都学会了?
陆拾却并没有什么反应,点点头,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他还要赶路去狭雾山。
十分钟后,陆拾背着带着行李离开了桃山,而与此同时,山下的紫藤之家也来了一位新的剑士。
穿着鬼杀队服的少年推开了紫藤之家的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有人没有?赶紧准备饭菜,本大爷一天没吃东西了!”
几个穿着麻布服的侍者迎上来,有人接过了少年手中的日轮刀,有人送上了一双木屐,有人去通知后厨做饭,有人在前边带路指引少年前往餐厅。
紫藤之家和鬼杀队的合作有几百年了,这里的侍者训练有素,对于剑士们的需求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少年昂首阔步地走向餐厅,作为桑岛慈悟郎的弟子,他对桃山下的这座紫藤之家已经格外熟悉了,回到这里就像是回家了一样,至于他为什么不上山而是跑到这里来……
那当然是来享受的啦!
山上有什么好的,吃不好喝不好,住的也是漏风的房子,要不是看在老头子的份上,他才不会住到山上去,这次执行任务回来,不知道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他必须赶在上山之前好好享受享受!
少年的步伐加快了一些,然而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猛的回头看向一个方向。
“……”
少年皱了皱眉:“奇怪,刚才怎么感觉好像被什么人盯着……幻觉吗?”
念叨了两句,狯岳终究还是没有细想,跟着侍者离开了这里。
而在少年刚刚看的那个方向,沙代正捂着嘴蹲在草丛里,一双眼中满是恐惧。
她认出来了,也想起了少年的名字。
狯岳,那个将恶鬼放进寺庙,害死了许多兄弟姐妹的罪魁祸首!
他居然成为了猎鬼人!
沙代咬着牙,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被狯岳发现。
“你在这做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沙代浑身一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扭过头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那个叫做陆拾的猎鬼人!
她松了一口气,嘴巴开合:“那个……我……”
她刚想把狯岳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她突然想到,陆拾是猎鬼人,狯岳也是猎鬼人,他们都是猎鬼人,会不会互相包庇?
作为猎鬼人,陆拾可信吗?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把事情说出来。
陆拾隔着灰蒙蒙的布条,能够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有追问,他准备等会安排人送沙代去岩柱的寺庙,让沙代去解开岩柱的心结。
毕竟岩柱勉强也算是他的老师,这点小事是他应该做的。
只是可惜这次来桃山没有撞上狯岳,不然还能顺手解决一个隐患,不过世事总是很难圆满,桃山之行有现在的收获已经足够了。
陆拾抬头看了看天色,烈日中天,已是正午。
“去吃饭。”,他说着,将行李递给了一边的侍者,“劳烦,送去房间。”
“您客气了。”侍者提着陆拾的行李离开了。
至于日轮刀,则是依旧横挂在陆拾的腰上。
陆拾没有卸刀的习惯,他向来刀不离身的。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陆拾问沙代。
沙代犹豫了一下。
其实她本来就是要去吃午饭的,但是走到这里撞上了狯岳,才藏了起来,刚才狯岳说他也要去餐厅,沙代觉得……
“咕噜~”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沙代的思考,少女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