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条被射穿的腿此刻根本使不上劲儿,每动一下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着骨头,疼得他几乎要再次昏过去。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刚一站稳,又因为重心不稳差点再次摔倒。
妘飞鹏顾不上许多,他拖着那条残腿,一瘸一拐地朝着电梯的方向挪去。每走一步,受伤的腿就会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那血印很快就被冰冷的地面冻住,变成了暗红色的冰痕。
此时的他,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来,可在这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下,汗水刚一冒出就迅速结冰,在他的脸上、脖子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邹皓那赤裸裸的杀意,就像一把冰冷的剑悬在他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将他彻底斩杀。
他深知,在这末日般的世界里,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用手弩射人的,绝对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而他今天却不知死活地主动找上门来挑衅,这可真是自寻死路啊。
好不容易挪到了电梯口,妘飞鹏颤抖着手指按下了电梯按钮,眼神慌乱地盯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快点……快点……”仿佛那电梯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
终于,电梯门缓缓打开,妘飞鹏如蒙大赦,连忙拖着残腿往电梯里挪。可因为动作太急,他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扑倒在了电梯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受伤的腿实在是太疼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坐了起来,靠在电梯的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妘飞鹏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他疼得紧闭上了眼睛,咬着牙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脑海里却不停地浮现出邹皓那四处环视着自己的眼神和那支如闪电般射来的弩箭,心中的恐惧怎么也挥之不去。
邹皓透过门上的观察眼,冷冷地注视着妘飞鹏那狼狈不堪地爬进电梯的身影,直至电梯门缓缓合上,他也没有再继续出手。
他双手抱胸,靠在门后的墙上,微微眯起眼睛,胸脯在起伏着。
他确实还不想就这么立刻要了妘飞鹏的命,让他多在这末日的恐惧与伤痛中挣扎一段时间,才能消弭自己心中对他的那份恨意。毕竟,妘飞鹏往日里的恶行累累,如此轻易地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在看着妘飞鹏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时,那一刹那邹皓慌了。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杀害过一只小动物。
当然,过年的鱼和鸡除外。
可这次,他是朝着人射箭。
他的心,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但很快,他便想清楚了。
他若是不伤人,那人就要伤他。
他已经遭受一次极致的疼痛了,绝不能也绝不会再遭受一次。
所以,宁肯他去伤人,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到自己分毫。
而此时,电梯里的妘飞鹏,此刻正瘫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他低头看向自己那被弩箭贯穿的残腿,鲜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口处渗出,顺着小腿缓缓流淌下来,在电梯的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他心中清楚得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外面大雪封路,医疗救援根本就是奢望,若是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不出半个钟头,这条腿恐怕就真的要彻底废掉了。
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绝望,但很快,那绝望又被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对邹皓的恨意所取代。
“邹皓,你个小杂种,竟敢把我伤成这样,老子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妘飞鹏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可他也知道,就目前自己这副惨样,想要立刻找邹皓报仇无疑是痴人说梦,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这条腿。
于是,他掏出手机来拨打电话,可他用的是水果手机,电梯里压根没什么信号,气得他是又疼又怒。
他不停的拨打着,一直拨不通,足足打了两分钟,电梯都已经到一层了,仍打不通。
一时间,妘飞鹏的心都凉了,他这才想起来,此时这个情况,只怕是外边的医院都没了。
即便还有医院开着,可外边的雪堆积着,也不可能派救护车出来救人。
寒冷空气扑面而来,犹如无数根冰针狠狠地扎在他的脸上、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妘飞鹏一咬牙,拖着残腿,艰难地再次乘坐电梯回屋里去。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腿上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一把火在伤口处燃烧,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骨头。
但他不敢停下,他知道,一旦停下,自己可能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监控里面,邹皓看着妘飞鹏硬撑着拖着那条断腿回到房间,别说还真是个狠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