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裴守初已经基本确定,裴含章的院子里肯定藏了人。
至于此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躲在这儿,他只好奇了一瞬后便放弃深究。
谁年轻的时候没交过几个不寻常的朋友?
裴含章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是非观,也有了应对危险的胆量和魄力,他不必事事小心地跟在他身后耳提面命,至于年轻人之间的秘密……
裴守初喝了口茶,心神在清香的茶水中慢慢平静下来。
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自己的秘密?
“我上朝去了,你在家读书要用心一些。”
“好,我送阿翁出门。”
送祖父出门后,裴含章一回到自己的房里,落羽就满脸喜色地迎上来。
“少爷,你回来啦!沈姑娘刚刚已经醒了,还和我说话呢。”
“真的吗?”裴含章高兴地问道。
落羽使劲点了点头。
沈殊玉大概是伤到了元气,自来到裴含章这里以后,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得多,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全凭运气。
见落羽怀里抱着一叠被褥,裴含章抬手指了指,好奇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落羽解释道:“这是干净的被褥,沈姑娘昨夜发烧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我刚给她换衣裳的时候发现她身下的褥子也都被汗浸透了,我就想给她换一换,这样姑娘也能睡得舒服一点。”
说到这儿,落羽凑近裴含章小声说道:“少爷,我正愁我自己一个人搬不动沈姑娘呢,正好你回来了,就劳烦你了。”
裴含章被她推进内室,他站在床边望着好像又睡着了的沈殊玉,尴尬的手足无措。
落羽站在一旁仔细打量了沈殊玉一会儿,压低声音疑惑地说道:“咦,我出门前姑娘还醒着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睡了,看来还是伤得太重了。”
犹豫了片刻,裴含章还是俯下身轻轻地抱起沈殊玉。
落羽则手脚麻利地把床上的东西都撤了下来,然后重新换上了一套干净的。
也不知是不是受伤失血的缘故,沈殊玉很轻,裴含章抱着她时觉得她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她的烧虽然退了,可体温还是比平常更高一些,裴含章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个温暖又柔软的小火炉在怀里。
他身体僵硬得像一根直挺挺的木头,心却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
不过,心猿意马还不足片刻的功夫,裴含章便觉得怀里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沈殊玉的双目虽然静静地阖着,可她的睫毛却时不时地抖动一下,轻微的像蝴蝶振翅,又像是春天被风拂过的柳枝。
好啊,原来是怕和自己面面相觑时尴尬,所以她干脆装作睡着了。
裴含章心里觉得好笑。
他低头看着沈殊玉装睡的样子,心中不禁起了个促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