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记住名字他就感激涕零,如今说什么把整个宗门交到他个叫花子手里。
——玩这么大简直是一场豪赌。
“小姐,敢不敢赌一把?”林寅征问。
他在黎阳城东城墙下看着祁兮。
初秋的风吹着身上衣袍飘扬,女孩子难掩困顿的脸上满是不羁。
“赌命吗?”祁兮扬了扬眉,朗声道,“很抱歉,让林叔叔失望了。我活下来了。”
“不愧是小姐呢,”林寅征道,“这回换做我来赌命,一命换一命,小姐可愿原谅我呢?”
祁兮咧一下嘴,道:“话可真多。真有诚意的话,林叔叔自杀谢罪就好了。”
林寅征不接话,道:“司空礼在黎阳。让他来见我。一对一,生死局。”
“我输了,退兵十里。”他说。
“你若是赢了呢?”
“权当替朝廷抓钦犯了——悬赏令可没说要活的还是要死的。”林寅征笑道,“怎么样?一条命赌整个黎阳,多划算的买卖。”
将士议论嘈杂,边上红豆听了上前要说话,被祁兮拦住。祁兮道:“划算是划算,可是司空礼并不在黎阳。”
“小姐是在开玩笑吗?”双手抱胸,林寅征看着她,意味深长道,“那日若非火鸟救小姐,小姐回天乏术。”
“是,又如何?”
“那是司空礼的火鸟。”林寅征说,“只消去北离黑市问问,知道的人可不少。黎阳谋逆造反在先,现如今还敢私藏要犯,简直罪上加罪,罪无可恕。”
将士炸锅般议论声起。
“前些日子轰动北离的江湖高手?”
“神神秘秘的,是敌是友啊?”
“据说前阵子救过侯爷,又和侯爷夫人相识,或许……”
“可他刺杀皇帝,举国通缉。”
“没有哇,我们可没见过这号人啊……”
红豆抿嘴不语看祁兮,面前女孩子神色不变。
祁兮道:“帽子扣得真够大。林叔叔有没有想过。若司空礼真在黎阳——有阿苑在,你们还能在城下这么说话?”
林寅征皮笑肉不笑,道:“他有没有在黎阳,小姐你最清楚不是吗?不愿意推他出来也行。此消息一告朝廷,天家会不会派兵马前来也未可知。到那时候,就不是围困那么简单了。”
“林叔叔是在威胁我了?”祁兮道,她摇摇头,“没意义啊,我不喜欢激将法。”
林寅征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百姓能接受吗?因为靖泊侯夫妇私藏要犯,导致城破抄家这种事……啧啧,太惨了。”
祁兮脑子里嗡地一声响。
她知道林寅征说的对。人心是最容易被动摇的,尤其在这种时候。如果她不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多时这里就可能变做一团散沙。
见她犹豫,林寅征道:“时间宝贵,给小姐一日时间考虑。明日此时此地,我要看到人来。”
“三日。”
“两日。不能再多。”
“……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