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茉儿:“……”
“娘娘心善,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就如我刚到京城时,您帮我找到战王……”
“我帮你找到他,是想送你进战王府给阮怡禾添堵。”
许茉儿身后的阮怡禾厉声道:“我就知道你送这个贱人进府里是为了给我添堵。”
许茉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低声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愿意。娘娘,您帮了我,我帮你给阮怡禾添堵算是报答您。”
阮歆尘淡笑道:“是啊,你帮你,你得报答我。可现在呢?你还有什么用?我帮你,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啊?
许茉儿目瞪口呆。
旁边阮怡禾哈哈的笑了,“我就知道,这贱人不会那么好心。你这蠢货,还以为自己对你多好呢。不过是你有用,想要利用你罢了。”
许茉儿气得牙痒痒。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眼下看来,似乎真是这样。
“那你呢?满嘴说人家是庶女,一心想把人家踩在脚下,天天叫嚷着你要做皇后。现在呢?你娘被休了,你连庶女都不如。哼,还皇后呢?要不是看你疯疯癫癫的,你早被赐死了。”
这些话就是在戳阮怡禾的肺管子。
她上下打量着阮歆尘与楚玄澈,她似乎才想起来,这辈子登基为帝的人,不再是楚璃,而是楚玄澈。
阮歆尘这贱人,又成了皇上的原配夫人。
邪门了,邪门了……
一个与皇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世子,娶了她后竟然也做了皇帝。
怎么会这样?
莫非……莫非她天生就是母仪天下的命?
“不,不可能,不会的……”
再怎么样,她也不愿意承认阮歆尘天生就是母仪天下的命。
“我重生,是为了拨乱反正,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的……”
前世,今生?
阮怡禾感觉自己脑子里乱了,一时间竟分不清前世和今生。
她看到楚玄澈,脑子里是她刚才恭王府的画面。
看到他长得那么好看,她是真开心啊。
这时,她全然忘了后来看到他发疯的恐惧。
癫狂的笑着,拨开凌乱的头发,漫步走向楚玄澈,“世子,今儿您回来得真早。”
众人:“……”
“世子,您想吃什么?管家说,想吃什么咱们自己让厨房的人做,不用去膳堂用膳。”
“世子,今晚你不睡书房了吧?你……”
啪的一声,阮歆尘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阮怡禾,你看清楚了,你是谁,我是谁?”
“你……?你是谁?”阮怡禾看了她一会儿,一脸惊恐,“你做了战王妃?啊,楚璃死了,我怎么还不死?”
楚玄澈冷冷的道:“看来是在装疯。”
阮怡禾:“……”
“我看,你该去那荷花池里试试深浅了。”
一听荷花池,阮怡禾变得满脸惊恐。
“你……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阮怡禾。”
阮怡禾惊恐万分,看着他,像是回到了他把她溺死在荷花池的那一天。
荷花池的水逐渐淹没她,窒息的感觉似乎在这一刻又出现了。
她看到她在荷花池里挣扎时,他却冷漠的站在岸边看着她。
直到她彻底识趣意识……
“呵……哈哈哈……”
阮怡禾仰着头,抬头看着天,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前世,今生,不管她嫁谁,谁都会倒霉。
不管要不要重生她的结果都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再来一次的意义又为何?”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清自己的命吗?”
“凭什么?我凭什么不如她啊……”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
无法再看到阮歆尘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阮怡禾又哭又笑,看到院子里的那口井,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哎……”
阮歆尘和楚玄澈都冷漠的看着,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结果。
只许茉儿有些震撼。
她听着阮怡禾那些疯疯癫癫的话,其实听她说了很多遍。
可她拿她当疯子,所以根本没在意过。
可现在,她觉得那些话似乎并不是疯话。
她趴在井边看着阮怡禾扑腾,挣扎,却并没有想要救她的意思。
对阮怡禾来说,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
那口井里,没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许茉儿吓得脸有些白,转过头来看向阮歆尘与楚玄澈说:“不动了,好像死了。”
死了?
那就行了。
二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会有人来善后。
来善后的人来得很快。
他们把阮怡禾的尸体打捞上来,用破席子一卷,丢进乱葬岗。
许茉儿也被赶出去了,她又成了乞丐。
另一边,阮歆尘与楚玄澈直接去了阮府。
守门的人看到他们一阵惊慌,“皇……”
“嘘,不必声张。”
“是。”
自从楚玄澈登基之后,那些即将跑掉的下人又打消了逃离的主意。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皇上的岳丈家。
将来怎么样,谁又说得着呢?
还不如留下来静观其变。
所以这府里还是有人看门的。
还有零星的几个下人在忙碌。
看守阮夫人的人已经不见了,但她断了手足,即便没有人看守,她也爬不出去了。
倒是府中的下人见她如此惨状,还来给她喂饭,擦洗身体,日子过得比之前好一些。
阮夫人看到阮歆尘与楚玄澈后,脸上满是惊恐。
“你们来做什么?”
“你们什么都得到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没啥,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阮怡禾死了。”
阮夫人一脸惊恐,“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不是吗?”
阮夫人震惊的道:“不,不会的,我女儿不会死的。”
“为什么不会死?楚璃杀了两个弟弟对皇上逼宫,太后亲自下令杀了他,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
每天都有下人来跟她说这些事。
皇上死了,她还以为战王要登基呢,结果他们说,战王杀了两个弟弟逼宫失败,被太后下令杀了。
再然后,又说恭王府的世子做了皇帝。
她不信,她一个字都不信。
恭王府的世子与皇位八竿子打不着,他怎么可能做皇帝?
再然后,他们又说,太后死了。
阮夫人彻底懵了,心想太后身体好得很,她前两个月才见过她,她怎么会死呢?
到现在……阮歆尘与楚玄澈来了,竟然告诉她,女儿也死了。
“她不会死的,她是要做皇后的人。”
好么,还在做梦呢。
阮歆尘深吸一口气,对外道:“来人。”
很快就有人进来。
他们低调出行,眼见着身边没带人,可不是真没带人。
两个黑衣人走到她跟前。
“娘娘,有何吩咐?”
“带她去见阮怡禾。”
“是。”
阮怡禾已经被丢到了乱葬岗。
所以阮夫人被人活生生的丢到了乱葬岗。
在乱葬岗里,她看到躺在草席里的尸体,正是她的女儿阮怡禾。
她才明白,都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她算计一场,以为什么都得到了。
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连最起码的善终都没有得到。
阮夫人在乱葬岗里哭得撕心裂肺。
丢她来的人走了,断手断脚的她,不会有翠儿那么好运的爬出去。
很快,她也会在这里与他们融为一体。
……
阮歆尘在府中看到了阮宏。
听下人说,他在府中日日酗酒,嘴里念叨着一些酸诗,还有一些,似乎是一些信件的内容。
大家都不敢靠近他,但又不敢不管他。
毕竟他现在可是皇上的岳丈了,他们要是让他在家醉死了,万一皇上怪罪怎么办?
现在好了,皇上来了。
管家向阮歆尘与楚玄澈请示,应该怎么办?
阮宏迷迷糊糊看到了阮歆尘,嘴里嘟哝着道:“来了,你来了,嗝,我实在找不到你弟弟了,歆尘……嗝……歆尘你告诉我,你娘到底埋在哪里了?”
他不是没问下人,可惜下人们也不知道。
阮歆尘看着他冷冷的道:“我不会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去祭拜她。”
她对他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会告诉他娘的坟在哪儿,也不会告诉他,阮子奕就是那个孩子。
走之前,阮歆尘对管家说:“别管他,让他醉死吧。”
“是。”
阮宏真的醉死了,半个月后。
听说那晚他很吵,吵着要见崔茗,吵着要见儿子。
阮子奕就在他面前,可他说了,他要见的不是他这个儿子,他要见的是崔茗给他生的儿子。
而阮子奕,直到阮宏断气都没有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儿子。
再后来,阮子奕也走了。
把阮宏草草的埋葬后,他变卖了家产,回了清河老家去了。
楚玄澈问她,“你真打算不管他?”
阮歆尘摇头,“不管。”
“可那也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可是……我做到不像恨崔芸和阮怡禾那样去恨他已经是用尽了全力,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与他毫无芥蒂的相处。每次看到他,我脑子都是他小时候骂我和骂我娘的样子。只能说,我与他这辈子没有姐弟缘分。”
楚玄澈不再多说了。
阮宏一家完了,不是阮家完了。
阮家知道阮歆尘当皇后后,不缺八竿子打不着的旁亲来摆放。
而且,崔家再次站到了京城的权利圈里。
不过两年时间,就再没有人嫌弃阮歆尘家世不好。
她背后的阮家与崔家,可都是世家大族。
只是那些亲戚与她不太熟罢了。
再者,她生下了皇长子,地位稳得不能再稳。
一些多事的人开始张罗着想让皇上选秀,但都被他直接拒绝,并且臭骂一顿。
选秀是不能选秀的,因为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迂腐的人称之为一体双魂。
此事可大可小,对迷信的古人来说,这可能会成为被颠覆皇权的关键。
是绝对不能被外人所知的。
当然,大家都知道当今皇上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不过听说他跟恭王夫妻一起走了。
皇族中最是忌讳嫡长子为双胞胎,尤其是他们这种,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的,容易乱政。
这种情况,小的那个通常是要被处死的。
所以大家猜测,恭王当年拒绝做皇帝,而且选择带走其中一个儿子的真实原因,就是为了保护两个儿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也不容易。
对阮歆尘来说,不管是他还是他,都是一个人。
他不过是生病了,双重人格。
怎么样都是他。
如果他们俩不较劲儿的话就挺好的。
楚玄灵看着身边的阮歆尘,心有余而力不足。
红着双眼,气得他捶胸顿足。
楚玄澈这厮,真是可恶。
他又在换过来前把身体掏空了。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