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爷，对不起啊，我嘴快就说了…”。

眼见王宁福走出祠堂去，站在身后的徐豪开口不好意思说道，他一时心快口直，才导致王二撒泼了起来。

没等他说完，方族长就挥了挥手打断了他：“好孩子，你说的没错，不关你事”。

他这时的神色语气又恢复了正常，原来刚才的虚弱样子，是摆给王宁福叔侄俩看的。

说完他招了招手，示意方玄治到跟前来，然后作势要从床上起身。方玄治和徐豪见状一同上前，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小子们，扶我到外边晒会太阳吧，走走去”。

方玄治和徐豪得令，便扶着他慢慢往祠堂天井走去。贾从明却还怔在原地失神，得是徐豪转头喊了一句，他才回过神来跟上。

已是午饭时间，天井中的族人很多都已经回家去了，比三人组刚才来时少了许多，见族长起身走了出来，还在祠堂的族人纷纷走上前来问候，方族长一边笑着说不碍事，一边由少年们扶着，慢慢往祠堂外走去。

秋日正午的阳光，晒起来很是舒服，一老三少就这么绕着大祠堂，缓缓踱着步。

可能是上了年纪的人总爱回忆往事，一边走着，方族长断断续续说起了许多方玄治父亲的事，其中有许多都是方玄治不曾听过的。

比如少年时候的方雄，还曾跳进到河里，救起了玩耍溺水的本家小孩。后来虽然他偷奸耍滑，却也曾将买来的粗面馒头，从窗户扔进了镇上几个孤寡老人屋里去。

说到这，方族长有些得意地捋着胡须笑了起来：“那次刚好被我在巷子尾悄摸看见了，你父亲啊，恐怕还一直以为没人知道呢”。

方玄治听着，又想起了父亲来，一时有些鼻子酸酸。

方族长见状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方玄治正扶着自己的手，也看了一下徐豪和贾从明，语重心长道:

“少年人一时行将踏错不要紧，最主要走回正路，你们几个，平日一定也要多听学塾夫子和长辈的教诲”。

他的话语中满是对后辈的慈爱，这是方玄治不曾感受过的，连带着徐豪和贾从明，三人一并重重点了点头，应声答好。

见到三位少年心性纯良，方族长满意地笑了，精神头看起来更好了些，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堆起的笑容里，像极了洒落在层叠的丘陵中。

一行人就这么绕着，走到了祠堂背面，眼见四下无人，徐豪想起刚才几人跟王二的争执，嘟囔着好奇问道：

“方爷爷，刚才听那王族长说什么各人要缴纳不止一两，是什么缘由？一两银子可够买三四担米，够一家子吃上半载了！”

“是啊，这哪能交出来这么多？”

方玄治这时想着自己帮工半年，都不见得能挣下一两银子，也跟着开口附和道。

“唉…就是那…”

方族长长叹了一声，欲言又止，顿了顿，只是低声道：“你们啊，只管好好念书，这些事让大人们理会就好了”。

徐豪听言还想开口追问，却被一旁的贾从明拉住了袖口，这才作罢，而方玄治听到，也只是点了点头。

方族长见此，又笑着开口道：

“不过说起来，今天还要感谢你们三个，把他俩赶走了，不然我也真不好应对这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