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女人在听完李诺的简单称述后，说不出话来。

李诺当然没把全盘计划告诉这些只见了一面的人；

他只说自己这一队正在攻击此地零星的、属于圣者教派的营地。

雀斑女人和半精灵伙计们讨论了一下。

这做主的女人恭敬地说道：“我们的救命恩人，李诺·霍华德爵士，可否允许我们这些流亡者，成为您领地的居民？”

“当然欢迎，”李诺微笑地点点头，“你们跟我来吧。会有运输队把你们带到我的领地。我相信，你们会成为遵纪守法的领民。”

一旁的商人，咽了咽口水，说道：“既然你们没事做，肯定也不想当个烧炭工或者伐木工吧？来我的酒馆，为我工作如何？”

“酒馆？”一个半精灵伙计问道，“你是开酒馆的？”

商人阿摩司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不。我从北地起家，建立了牛头人商会，一路做生意经过锡兰王国，然后又在伽马王国度过了很长时间。直到这场惊天动乱，差点毁了我的一切资产。领主大人收留了我，就像收留你们一样。”

雀斑女人眼中精光一闪：“你是想做酒馆再次发家？我的人手可以加入，但我要三成股份。”

商人阿摩司争锋相对：“一成。”

“他们可都是好伙计，干酒馆的老手，两成。”

“一成半，食宿全包。”

李诺听得想要再度发笑。

没想到商人的“金币归金币，女人归女人”这话是认真的，至少属于金币的大头部分没有被恍了神。

谈判结束。

商人说了一句：“女士，你喜欢花吗？营地那里开放了几朵矢车菊。”

“矢车菊？现在可不是这花的花期。”

“如今开放，我也很惊讶呢，女士。”

……

告别了营地里的所有人，李诺等人按原计划再次上路。

“我将皇室秘法教给了莎莉，”赫尔曼骑在马上说道，“她能够自主控制自己的退魔血了，虽然还不是很熟练。至少，不会因为一些弱小的魔物丧命。”

李诺转过头：“你对她大有改观啊。”

“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赫尔曼转过头：“李诺，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莎莉吗？那件事？”

李诺拉下脸：“能别说这事了吗？”

女猎魔人骑马凑过来：“什么什么？”

“我的女儿行为举止收敛了很多，可都是你雇主的功劳，”赫尔曼目视前方，握着缰绳，“我觉得两人很合适。”

女猎魔人的表情瞬间僵硬，身手敏捷的她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秋高气爽。

卫兵们踩着黄红交织的松软落叶，行走在寥无人烟的小路中间。

两边的连绵山丘上，一半是常绿的林子，一半光秃秃的没剩几片红棕叶子。

李诺骑在马上，顺手从树梢摘了一片红叶下来，又随手扔下，任叶片飞舞。

这要是和平的时候，此地开上一家林间酒馆，再加上一座澡堂，一定会吸引来整个河谷地的闲客。

但如今，每个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发愁，生怕饿着肚子，冻死在连兔子都不出没的寒夜里。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很快就会成为事实。

人们又冷又饿，最后倒在路上，成为一地枯骨。

那会有多少呢？

他曾经听莎莉窃窃私语，说肯定会有四分之一的河谷地人民，在冬季到来的第一个月死去——到了第一场春雨抹去寒气，能有十分之一的幸存者就不错了。

这是赫尔曼要考虑的事。

他不介意赫尔曼用一部分战利品，向他换取多余的粮食，来撑过河谷地的冬天。

树上的一只松鼠吃得脑满肠肥，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躲进树洞里，还在那吱吱直叫。

另一只正在掩埋一颗松子的松鼠，被庞大的队伍吓了一跳，赶紧跳到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