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被那凤凰放在床上,用几股清风吹拂着入眠了。
大门之下插着的唐刀被周家的下人拔出来,恭敬地两手拖着带到了穹窿山顶的大殿之上递予周乙珠。
他微躬着身子,接过唐刀,一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抚摸刀身,嘴上道:“师祖,您怎么成器灵了,是哪位高人能将您炼化?”他说完,望了一眼挂在侧壁之上的画像。
那画中是位女子,玉簪花碗,乌青发打着盘龙卷,扎条红龙花的细绳。柳叶花的弯眉纤细,凤尾般眼眸微眯。纤腰婀娜,一袭白衣,仙气飘飘。腰间佩刀,增添一分英气。
声音从刀身响起,感叹道:“当年我也这般美丽。”
周乙珠赶紧接话道:“您当年是闭月羞花。只是不知您为何屈居器灵,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为。孙儿不敢妄言帮您解祸,倒是可以出一份力。”
唐刀被他的一番话拉出遐想,道:“无事,阴差阳错,机缘巧合罢了。”
周乙珠不敢追问,只得应诺。
唐刀接着说道:“我现在的主人就是凤凰背上那人,你们好生招待。”
周乙珠连忙答应,而后又不解地问道:“敢问那人是何来历,能让师祖甘心当主人。”
唐刀答道:“自古以来,世间修成真凤的又有几人,那人胯下就骑着一只。”
周乙珠暗自点头,作揖,道:“孙儿这就去安排。”说完,便欲退下。但是唐刀把他叫住,道:“孙儿,给师祖找个刀鞘来。”
周乙珠应诺,踏着小碎步走出大殿。
周乙珠刚一出大殿,就驻足,从内衬翻出一张符箓,往脖子上一抹,纸张化作飞灰,被周乙珠悉数吸进鼻腔。随后,他大喊道:“师祖归来,弟子行礼。”这声音传遍山庄的每个角落,每个人的耳中。
话音刚落,山庄之中不管是练功的还是传道的甚至是上茅厕的都跪在地上,朝着穹窿山顶的大殿行跪拜礼。“恭迎师祖——”声音响彻山谷,经久不绝。
在殿中的唐刀听到这声音竟有些感动,一百年前的弟子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弟子。这一声声师祖和记忆中的那一声师父竟有些重叠,仿佛自己身前就站着那个既冠之年的周甲珠。
她环顾四周,想要找寻这位从前家主的一些痕迹来勾引出与之相关的记忆。可是她张望了许久都未曾发现任何物件、画像与周甲珠相关。这一大片大殿只有自己一幅画像立在东侧,面前摆放着香炉和蒲团。周围空荡荡的。正对着大门的北侧墙壁空无一物,西侧也是空空如也。但是这里不管是地板还是墙壁,都是一尘不染,满屋的香火味儿应该是一直在延续。
“祭拜我为什么不把我放在正处?”唐刀自言自语道,“怎么连你们前家主的画像都不摆?你们西侧的位置最好是给他留着的。”
说完,唐刀飘起来,横着向外飞去。
一路上,遇到的弟子全部对它作揖行礼。唐刀也都略微停顿,以示回礼。他感受到凤凰的气息的方位,一路朝着这股气息找到四小只和羡鱼所在的屋舍。它直接把门闩从中砍断,推开门,亲切地向两位说道:“小凤凰,小羡鱼,我来了。”
没有人理他,只听见嘎吱一声,门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关上了。然后,有一股空气条带裹在刀身之上,驱使着它缓缓插在门闩之上。此时,四小只开口了:“有什么事儿?”
唐刀道:“没事儿,就是来看看我的主人。他怎么样了?”唐刀关切地问道。
“还清醒,就是神念离恢复好还得再有一段时间。”四小只说完,便转而询问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这个周家这么重视师承,你当时传了他们什么神通?”
唐刀笑了几声,说道:“就是一个辨妖术,只不过我那个徒儿悟性比较高,把这个辨妖术给衍化出来了好多其他的术法。”
“我看你说那几句口诀也挺玄乎的,你要不然演示一下,给我也看看。”四小只眨了几下眼睛,冒着精光。
唐刀嗤之以鼻:“我现在没有身体,怎么给你演示?”如果他有鼻子的话。
四小只继续打趣:“欸,床上躺着一具身体,你可以教他,让他替你给我演示。”
“你可打得一手好算盘。”唐刀声音尖利,“要我传他,他得拜师。你见过谁家师父是他徒弟的刀灵?”
“真是委屈你了。还要被徒弟使唤。”四小只暗自发笑。
唐刀有些急了:“我也没说要收呀,你在这自我感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