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书房一片狼藉。
林洪将手里能抓到的东西,悉数摔了个遍。
瓷器和珍贵字画,全都散落在地。
端茶的奴才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了林洪被直接砍杀了。
林龙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惶,他没想到,萧尘真的敢杀谢安,那可是安国公最疼爱的儿子啊!
安国公可是大秦镇国石一般的存在!
而萧尘就这样轻飘飘地砍下谢安的头颅!
烛火照在林龙的脸上,忽明忽灭。
“听说安国公夫妇二人都疯了。”
林龙声音艰涩道,亲眼目睹昔日兄弟被杀,他却没有任何作为。
曾经不可一世的林龙,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哪怕贵为皇子,仍然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疯了……居然疯了!老了,不堪大用!”
林洪失神地坐回椅子,声音低沉地喃呢:
“这颗棋子已废。”
林龙皱眉问道:
“三哥,你说什么?什么棋子?”
“没什么,安国公年事已高,又突遭此难,你若不怕父皇猜忌,可以去国公府吊唁,好好安抚安国公夫妇。”
“我怕什么!谢安已死,难道父皇还要逼我跟一个死人断交?好歹兄弟一场,我定然要去送他一程。”
林龙至今没搞清楚,为何当年谢安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之后,父皇突然让他与谢安断绝来往。
救命恩人,不应当好好报答吗?
“那好,安国公那边你多照拂,不知道他们是一时受不了打击,还是真的疯了,若是如此,咱们也不能不管,以免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说起这个,林龙想到萧尘的话,便问了出来:
“弟弟听那萧尘的意思,父皇对国公爷也颇为不满?”
“父皇怎么会对为国征战的将军不满?”
“萧尘道‘南境只知谢玉,不知秦林’。”
“他那是为了挑拨父子君臣关系,本宫总有一日,要将这妖言惑众的萧辰斩杀!”
林洪收回思绪,心中对萧尘恨意加重。
为何父皇对他言听计从至如此地步,连安国公这样的国之栋梁也不保,就为了给西厂撑门面?
难道真的只有拉拢萧尘这一步可走了?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下成了大雨,空气变得潮湿黏腻起来。
林洪烦躁地望着黑压压的天,对萧尘愈发忌惮起来。
看来,养在西厂的那两只眼睛,还得继续潜伏下去。
……
养心殿。
秦皇抬起酸胀的眼皮,不知不觉又批折子到深夜。
赵高见他停下了手中动作,忙伺候秦皇起身。
“陛下,萧大人在外面候着。”
“糊涂,怎么没早点叫朕?来多久了?”秦皇训斥道。
赵高端正神色,连忙道:“启禀陛下,大人刚到,奴才这就请大人进来。”
秦皇有夜间批阅奏折的习惯,还定下了规定,他没起身前,谁也不许打扰。
看来,这个规定在萧大人面前行不通了。
赵高暗暗调整心里的排位顺序,不由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