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儿时发生的事,阿柿全都记不清了。
偶尔,她的脑海中仍会闪过一些画面,镂空的廊壁,夕阳下的花园,还有如山峦一般的巨大墙壁,黄昏时分,铺洒着碎金般的天路。
。。。
匆忙回到府里,糖葫芦插在花瓶里,阿柿翻出一件袍子裹上。
自从踏入红尘道,运使饿鬼法,胸口总像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因为功法之间的冲突?阿柿不清楚。
说到底,通天法门本就是未经实证的构想。究竟这五门绝学能否兼并,是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事。
只是,每当裹上娘亲遗留的衣袍,那股走火入魔似的绝望才会逐渐散去。
大口喘着气,情绪变得平缓。
岁月流转,原先华丽的大袍已经陈旧,就连上面繁复的绣织也已斑驳不堪。阿柿仍记得小时候母亲裹着它的场景。
昏暗的房间里,她蜷着身子,小脑袋埋进袍子里,深吸一口气,鼻尖仍能感受到令人安心的气味。
窗外微光,黄叶如雨。
等到倦意漫上心头,阿柿摇摇脑袋,拿起窗边的糖葫芦向外走去。
。。。
再次见到贾兰时,他又变回了活泼的顽童模样,与自己更加熟稔起来。
夕阳下,贾兰拉着阿柿在园子中游荡,可以钻过去的狗洞,适合躲藏的水缸,还有扒开花丛就能找到蜗牛的池畔。
“柿儿妹妹!柿儿妹妹!”
远处廊亭外,宝玉遥遥呼喊,
“我们要去宁国府去找秦姐姐,跟我们一起吧。“
看到凤姐,宝玉一行人,兰儿有些闪躲,把糖葫芦藏到身后,慌忙鞠了一躬。
“去宁国公府,你去吗?”
阿柿低头问他。兰儿抬起头,依然保持着天真又呆板的笑脸,摇了摇头,咧嘴笑笑,
“不去。”
暮色拉长斜影,兰儿转身跑到水缸旁,躲在阿柿看不见的阴影里。
。。。
乘马车走到宁国府,小厮跑进里头禀报,丫鬟瑞珠出来,对众人鞠了一礼,低头道,
“凤奶奶,我们家主子的病最近又严重了,她让我向奶奶磕头道歉,不能亲自来门前迎接奶奶。”
“唉,何必如此。。。”
凤姐伸手搀扶起瑞珠,皱着眉道,
“怎的又严重了,快带我看看去!”
穿过走廊,一个身着淡红锦缎的男子着急忙慌的走来,见了迎面而来的凤姐和宝玉,笑着低头一礼,
“贾蓉给凤婶子,宝叔叔请安。”
“哼,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婶子了。”
凤姐挺起脖颈,娇斥一声。贾蓉却抬头望见了众人身后,孤芳影只的阿柿,眼睛一亮,
“这位没见过的妹妹是?“
“呸,收起你那嘴脸。“
王熙凤厉色白了他一眼,警告道,
“那可是你珠大爷的遗姝,刚从扬州接过来,如今,可是被老太太捧在手心里护着。”
“珠叔叔的遗女?那我可更得认识认识了。“
贾蓉挺起胸膛,摇着折扇走到阿柿跟前,佯装惊愕,
“哎呀,妹妹怎裹着一张这么旧的袍子?”
阿柿抬起头,神色平静,一股莫名的姹寂让四周顿冷,贾蓉想说的话冻在嘴里。
“另外,柿儿妹妹还是圣上钦点的七品锦衣,身手不凡,专责护卫当今宰辅呢。”
身后,凤姐慢条斯理的话不禁让他冷汗直冒。
。。。
“小姐,房里热,脱了袍子吧。”
阿柿将孢子脱下,叠好,小心交给一旁的丫鬟,随着众人走进屋内。
灯火阑珊,一个娇艳如花般的女子倚在桌畔,见凤姐一行人进来,忙撑起身子,弱不禁风道,
“嫂嫂,宝叔叔,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可惜我这病犯了,不敢见风。。。“
“快坐下!”
凤姐过去搀扶秦可卿,把她扶到床榻上。
“近日府里又进贡了些人参,赶明儿,我再给你送两条来。”
“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