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剿蛮饷和剿倭饷什么时候交?”
“官家大人,求您再宽限两天,绝不会误了最后时限。”
“别让我一遍遍的催,你家这铁匠铺倒是铁块、焦炭堆得满满当当。”
“到了期限再不交,就把你这一屋子打铁工具和材料全抵做税款……”
……
李午阳头痛欲裂,被屋外一男一女的对话吵醒。
男子的声音消失后,传来了女人低声的啜泣声。
‘我这是到哪了?’艰难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出租屋。
‘刚刚不才加完班回来……’
李午阳艰难地坐起身,突然脑袋再次剧痛,海量的记忆通入脑海,让他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现状。
“竟然穿越成了铁匠的儿子,还刚刚丧父……”
此地名为镇越县,是大乾王朝西南边境小县。
原主父亲则是县城外白河村的一名铁匠,平日里帮乡亲们打些柴刀、锄头类的农具为生。
也给县里的千户所修补些兵器,反正什么活都干。
大乾王朝国祚已300年之久,积弊丛生、吏治腐败、内忧外患。
可谓北有蛮族,南有巫越,东有倭寇,西有大罗,都对大乾王朝衰老而庞大的身躯虎视眈眈,甚至有的已经动口撕咬。
而原身父亲作为大乾王朝的匠户,没有土地,除了要交银子代替工匠徭役,还要交各类苛捐杂税。
全家的衣食住行,全靠父亲一锤锤的打出来。
直到半个月前,父亲接了县城里穆氏工坊的加急订单,院子里那些材料,正是为了这批订单。
父亲不敢耽搁,日夜打铁。
可谁知累坏了身子,一头栽倒便再也没起来……
听到了屋内动静,女人停止了哭泣,用袖口擦干了泪痕,赶忙走进里屋来。
“太好了,午阳。你终于醒了。”
一身不合身粗布衣裳仍旧遮掩不了这女子的柔美身段,她急匆匆地迈着小碎步走来。
李午阳看向眼前这位骨相极美却瘦削憔悴的女子,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她的记忆。
她名叫武幽月,是家里小时候用他妹妹换亲换来的媳妇,自小极为懂事贤惠。
而原身由于从小被父亲要求读书,想要通过科举摆脱世代匠户身份。
因此眼高于顶,对这位换亲来的小媳妇没一点好脸色。
父亲猝死后,家里失去经济来源。
原身读书之路就此断绝,悲从中来也一病不起。
这十几天全靠幽月内外操持,外要安葬父亲,内要照顾生病的原身,还要应对收税的小吏。
一只白皙却瘦削的手贴上了李午阳的额头。
“太好了,已经不烧了。”
“午阳,为了你的身体能早点恢复,把这碗药喝了吧……”
幽月温柔讨好的语气带着试探,似乎在畏惧李午阳发火。
毕竟生病之前的李午阳,以读书人自居,完全把她当做下人使唤。
动辄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嗯,这一段时间让你受苦了,幽月。”李武阳接过药,干脆地一饮而尽。
幽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望着李武阳俊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