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驱车驶入港口前的空地,夜色沉寂,几盏孤灯摇曳着微光。
冷库的大门隐匿在昏暗中,铁门覆着薄霜,透着刺骨的寒意。
这里是他的地盘,从未出过差错。可刚一下车,一股异样感便袭上心头。
冷库外,几个小弟聚在一起,神色紧张,低声嘀咕。
有人叼着半截烟,手却发抖;有人靠着墙,目光四处游移。
看到陈冰归来,他们动作一顿,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老大回来了!”一声颤抖的喊叫打破沉寂,小弟们立刻迎上前来,脚步慌乱,脸上满是焦急与惊惧。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一个小弟抢上前,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慌张,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冷库里……出事了……杰金的人,他们……把阿良……”
“说清楚!”陈冰冷声打断道。
小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杰金他们……说阿良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他们把阿良抓进冷库里,还……”
“还什么?”
小弟低下头,像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声音压得极低:“还折磨他……里面闹得一团乱,杰金的人……谁都不让靠近。”
陈冰没再追问。
他一言不发地迈开步子,径直推开冷库的铁门进去。
身后的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犹豫着跟了上来,却都不敢靠得太近。
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刺耳的“吱呀”声打破寂静,寒气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昏黄的灯光摇曳,货架间的阴影如密网般笼罩,地面散落的烟头与扭曲的工具显得凌乱。
一道蜿蜒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直指冷库深处。
陈冰迈步踏入,鞋底踩在冻硬的地面上,清脆的“嗒嗒”声在空旷中回荡。
他目光冷峻,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弦,始终盯着前方。
而身后的小弟却止步不前,互相对视,满脸恐惧与不安。
随着脚步声渐远,低沉的呜咽声渐渐传来,那是压抑的痛苦从喉间溢出的破碎哀鸣。
陈冰转过一个货架,脚步突然顿住。
阿良被绑在一把生了锈的铁椅上,浑身赤裸,皮肉开裂,深浅不一的鞭痕纵横交错,像烧红的刀子刻在他的皮肤上。
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顺着他瘦削的身体滴落到地板,凝成了一片暗红色的血渍。
血迹早已干涸,边缘微微翘起,散发着铁锈般的腥味。
阿良无力地垂下头,脸上布满血污,嘴角凝结着一层暗红色的血痂,显得僵硬而扭曲。
空气中回荡着他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夹杂着微弱的呜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绝望,时断时续,却难以忽视。
椅子旁散落着几样刑具:一把沾满血迹的撬棍斜靠在墙角,一枚被踩得扭曲的钳子静静躺在地上,还有一把断裂的刀刃。
陈冰死死盯着这一幕,瞳孔微微收缩,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口像被一记重锤砸中,窒息般的闷痛感让他几乎站不住。
“杰金!”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杰金的衣领,咬着牙质问,“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地盘!”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现场气氛骤然紧张,杰金的手下迅速举起了手里的枪。
陈冰环顾四周,目光从那些对准自己的枪口上扫过,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为什么动我的人?”
“都冷静点。”杰金笑了一声,抬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放松。
他低头看了一眼陈冰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不紧不慢地抬手拍开,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你的地盘?结果连有警方的卧底都不知道?我这是在替你清理门户。”
陈冰的眼神一凝,回头冲阿良喊道:“阿良,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听到陈冰的声音,阿良艰难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瞳孔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声的哀求。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拼命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发出含混破碎的声音,像风箱的喘息般断断续续。
陈冰目光捕捉到从阿良嘴角涌出的鲜红,心猛地一沉。
他缓步上前蹲下身,双手扶住铁椅,低头一看,只见阿良的嘴里满是凝固的血块和撕裂的肉丝。
他的舌头——已经被生生割断。
陈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哑却刺耳:“谁干的?”
“喏,这些就是证据。”杰金靠在货架边,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