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圣贤王在宫外等候多时。”太后寇静刚睡醒,宫人禀报的消息让她一惊。她原本惺忪的眼眸瞬间瞪大,睡意全无,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与慌乱,旋即抬手示意身旁的嬷嬷赶紧扶她起身。
“怎会突然前来?事先也未曾通传一声。”太后低声呢喃,边说边任由嬷嬷为她整理床铺、披上外裳,手指不自觉地揪紧衣角,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拜谒的缘由。
自她与秦容尘上次见面,已然数月过去。那一场激烈争吵的画面,至今仍不时在她脑海中闪回,心口也会随之泛起钝痛。
彼时,两人为了云霜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她满心的委屈与不甘,眼眶泛红,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大声地质问着秦容尘;秦容尘亦是眉头紧皱,神色冷峻,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两人互不相让,那些伤人的话语仿若锋利刀刃,直直地刺向对方。
自那之后,秦容尘便启程前往林州。她虽佯装毫不在意,照常度日,可夜深人静时,满心都是对他的牵挂。她知晓林州局势复杂,此行艰险,心里忍不住担忧,可一想到当日争吵时他的决绝,又气闷地赌着气,暗自想着:“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先低头,这次便看他会不会先来找我。”
直至秦容尘临行前夕,她满心纠结,在屋内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几次走到门口,却又生生顿住脚步,咬着下唇,到底还是没去见他一面。待听得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散于耳畔,她眼眶蓦地一热,泪水簌簌滚落,满心都是懊悔与怅然。
而今,他竟然突然来找自己。太后乍闻这消息,心猛地一揪,愣神瞬间,往昔那些或温情或酸涩的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她瞬间淹没。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整理鬓边发丝,指尖却止不住轻颤。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在胸腔里来回打转,仿若要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波澜。她缓缓落座于凤榻之上,挺直脊背,闭目片刻,脑海中走马灯似地闪过种种应对之策,尽力将面上神情抚平,重新勾勒出平日里那副端庄雍容、母仪天下的仪态。
待心绪勉强平复,她轻启朱唇,声线沉稳,不见半分适才的慌乱,缓声道:“宣他进来吧。”只是那微微攥紧的衣角,泄露了她深埋心底、几难自持的紧张。
随着宣召声层层传出,她目光定定望向殿门方向,心跳却愈发急促,似要冲破这胸腔束缚。她攥紧掌心,指甲嵌入肉里,刺痛感让她愈发清醒,面上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沉静模样,只等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跨进这殿门。
不多时,秦容尘稳步迈入殿内。他一袭白衣胜雪,衣角随风轻拂,身姿挺拔如松,曾经那股子青涩莽撞的少年气息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
太后寇静端坐于凤榻之上,目光触及秦容尘身影的刹那,眸光便是一颤,心口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那些久远的回忆瞬间冲破岁月尘封,呼啸着扑面而来。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容尘,眼神里满是动容,万千思绪在眼底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