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
“渴了?”
一道带着困意的清洌声音传来。
陆旋不敢说话。
只听见身边的人低声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倒了杯水给她。
她依旧闭着眼睛。
屋内并未燃灯,她不知他是如何看清物件的。
“要本王喂?”
“不,不用。”
她终于睁开了眼。
她接过茶盏,吨吨两口就干了。
嗓子舒服多了,“王爷不必在这守着,回存心殿睡吧。”
“嗯。”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身影,陆旋只感觉到自己猛地被拉进了一道坚实温暖的胸膛。
那胸膛中的一颗心,正砰砰砰跳得极快。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挣脱。
却被他束缚得紧紧的,她的身体更僵了。
“别怕,抱一会儿我就走。”
似是知道她内心的忐忑,他幽幽说出了这句话。
她没有回答,也没再挣扎。
无边的黑暗似乎将一切都掩藏得很好,她不必面对,也不必尴尬,就这样静静地与他拥抱着。
时间仿佛很短,又好像很长。
直到感觉他的身体好像开始发烫,他才轻柔又不舍地松开了她。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我走了,莫要踢被子。”
他的气息就那样近地呵在她脸上,薄软的唇差点擦着她的额头而过。
她的心,仿佛又漏掉了一拍。
门吱嘎一声关上。
姜行走了。
陆旋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又睡了一个时辰,起来后,看见窗边已经又换上了新鲜的茉莉。
吃了早膳,她装作无事地去书房找他。
“王爷!”
“王妃起得这样早!”他还是往日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样。
她放下心来。
飞星识趣地出去了,姜行将昨晚的密信递给她,神色倏地转冷:“本王昨日还担心没法那么快扳倒季澄,没想到这密信就送来了一场及时雨!”
密信上是季澄卖官鬻爵、草菅人命的证据,姜行的人在黄州找到了多年上告无果的一位老翁,老翁的儿子,已经成了季澄埋在青秀山别庄中的其中一具尸体。
陆旋的心跟着这封信热了起来。
她激动地说:“王爷今日怎没带去上朝?”
“老翁进京还得等两日,自然是把证人一并带着更好!”
陆旋想了想:“既然这个证人还没到,那咱们就先处理有证据的事!”
她眼神发狠:“昨日的事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了大概,臣妾想先报眼下的仇!”
姜行眉眼间卷起一场风暴,“王妃怎么说也是本王的人,是该让那些人知道掂量分量了!”
陆旋笑了笑,眼睛随即又冷下来:“昨日宋楚楚的蒙汗药全下在了瀑布中,瀑布的水顺流而下,下游最近便是容城的永清镇。河水有自洁之力,但起码也是汇入了其他支流,且三十里之后才会无恙。那么永清镇这两日,必有百姓因此遭殃!”
姜行点头:“昨日就派玄戈调查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眉目!昨日王妃被带走后,那位宋楚楚据说被季泊舟拖到林子里打了个半死!”
他嘲弄地冷笑一声:“果然是心口不一之人,口口声声对你后悔,这时候却又想着留着宋楚楚给侯府垫背!若本王是他,那宋楚楚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陆旋没想到姜行不但与她不谋而合,动作还这么快。
但对她来说,季泊舟其实早就无足轻重了。
于是她刻意将话题引了回去:“王爷不是问臣妾想要如何报仇么?到时候引导百姓去府衙报官,群情激奋下,府衙不得不查,宋楚楚和侯府自然会被牵扯出来!”
就在这时,玄戈推门而入。
“王爷,王妃!”他行了个抱拳礼:“本次因水源中的蒙汗药,昨日受害的共三十余人,属下已经一一将他们带去府衙报案了!”
陆旋诧异地看了一眼姜行。
这人为什么总是能做在自己想法的前头?刚说完,玄戈事都办完了!
如果不是盟友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怕。
“嗯。“姜行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声,眼睛里却全是阴戾:“可有掩盖你瑾王府的身份?”
玄戈想了想:“并未暴露!”
姜行扯了扯嘴角:“那就暴露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