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种直觉，少年口中的可杀，是连同神魂一起灰飞烟灭的意思。

“天云宗底蕴，真是深不可测。”他摇摇头随后消失在夜空，今晚有所悟，赶紧回去闭关。

阵法不只有守护，更有杀伐。

这是他今晚所悟。

顾天明脸色憔悴，好不容易修复的神魂又再一次消耗殆尽。

李彩英拿出几枚复魂丹给他服下。

“天明，你修行是为了什么？”李彩英望着山谷中那座水潭，银月照耀下，犹如黑暗中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亮着光，给人希望。

“保护家里人啊。”顾天明双手枕着后脑勺，躺下看着家乡的星空。

明天一早，就要再次离开。

真的有点不舍。

家乡的星空总是那么好看，山谷上的月亮分外银亮。

修真路漫长，凡人间的亲情终会在修行岁月中慢慢被淡忘。

可我顾天明，不想忘。

“心如明月，照亮来时路，看向未来路。”李彩英见他心境有些波动说道，可话刚说完便有点汗颜。

果然，顾天明侧脸看向了她。

李彩英有些羞恼，用手推开他的侧脸，羞涩道：“我读书少，可不会你那些豪言壮语。”

万物都是迷惘，一切皆是未知。

水到绝壁是飞瀑，人到绝境是重生。

山高绝顶人为峰，海阔无涯天作岸。

当初山崖边上桃花树下，有个凡夫俗子少年，对彩衣女子说了几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语。

“随心便好。”

“嗯。”

……

深夜，顾天明悄悄来到顾玉贤床边，床上少女还是喜欢抱着睡枕侧着身子熟睡。

他拿出一封信和一只乾坤袋，轻放在少女床头然后悄然离去。

夜幕之下，李彩英陪着顾天明站在家门前看了许久许久。

这一趟出远门，少则五六年多则几十年，也有可能会很久很久。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入山谷，有几户早起的人家已点燃了烟火。

顾天明转身沿着那条熟悉的山路慢慢走出山谷。

突然，他加快了步伐。

因为在山路的尽头，有三个人影。

“爹，娘。”顾天明脸上那几分疲倦消失不见，脸上满是笑容。

“这些个鸡蛋，路上吃。”黄雪清把一袋煮熟了的鸡蛋塞到少年怀里，满脸慈爱。

“出门在外，遇事要冷静。”顾栋城表情严肃。

“哥，生辰吉乐。”顾玉贤眯着眼笑道。

顾天明伸手摸了摸她那脑袋。

“哥，我会照顾好叔叔阿姨的。”顾玉贤郑重说道，踮了踮脚尖显得自己身高也长高不少，好像在说，我也长大了咧，能帮哥分担很多事情。

“嗯。”

顾天明重重点头算是一并回答了三人。

然后少年迈出一大步，走出山谷快步走向灵桂城。

李彩英对三人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

“嫂子人挺好的呢。”顾玉贤踮起脚尖，看着那两道背影。

“哼，带个娃回来才算真本事。”顾栋城脸上挂着得意，转身哼着小曲走回村里。

顾玉贤陪着阿姨远远地看着那两道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少年一面快步赶路，一面掏出一只鸡蛋，剥开壳整个吃到嘴里。

不管将来如何也不管将来要走到那里，家还是家，家人还是家人，这就够了。

少年心境平静明亮，犹如一轮银月。

“给我一个。”彩衣少女伸出倩手。

“好吃。”

“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