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灯？”

“那墙边青铜打制的大缸里面装着的应当是海里人鱼肉炼成的油，用来点灯，传说万年不灭。”

“这人鱼不也是妖族吗，这妖君竟拿同族之人的肉来炼油点灯，尸体用来装饰柱子，可真够残忍。”

听着哪吒吐槽，邓婵玉笑道：“妖族自家的事儿，人哪里想的清，我们把他们统一都叫做妖族，可他们自个儿长得也不一样，有没有把对方当成同族又有谁知道呢。”

地面也是整块儿浇筑的黑铁，极为平整的地面上装饰着简单而又大气的线条，看不全面，不明其意，哪吒却停住步子，忽然道：“这人鱼油挺值钱的吧。”

“嗯，听说运到朝歌，一两油能换几百钱，问这个干什么？”

哪吒也不答话，满脸笑意的跑到墙边，一手提着油缸，变戏法一样的装回储物袋。

邓婵玉看的眉头直皱，哪吒见她的鄙夷眼神，说道：“别这样看我，能卖钱干嘛不拿。”

“这是人鱼油啊，你不觉得恶心吗？”

“你吃过猪油吗？”

“当然吃过。”

“那不就是，有什么区别。”

“你说有什么区别？”

“照我说，就是猪油炒菜香，人鱼油点灯好用，还更贵。”

哪吒伸手揉了揉邓婵玉的脑袋，看她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又说道：“待会儿小心点儿，在外面那群人还顾着面子，客客气气的，等会儿进到里面，必然都露出豺狼虎豹的样子，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邓婵玉墨澈眼眸里波光一闪，说道：“真不懂你是怎样的一个家伙，刚刚还想着拿着人鱼油换钱，现在又开始讨论生死了。”

“这并不冲突，生死和生意有时候也是一回事，修真者在仙路上追求长生，孜孜不倦，耗尽心力，有时却又为一点蝇头小利打生打死，这看起来不更是矛盾至极？”

哪吒叹了口气，说道：“但就是这样矛盾至极且又荒诞不讲逻辑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邓婵玉秀眉轻皱，说道：“你这小孩儿，说话怎么跟我爹一样。”

哪吒边走边道：“本少爷可不是谁的爹都当，不过不若愿意，叫我一声爹也没关系。”

“本小姐还是一刀砍死你算了。”

邓婵玉忍不住又跟哪吒吵嘴，抬头见前面出现一面铁壁铜墙，墙上书几百上千古字，愣是一个都看不懂。

她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半天废话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

哪吒也瞧了这些古字，只见铁钩银划，笔锋苍劲有力，字写的极好，此外也是半个字也不懂，叹息道：“本少爷就是想说，待会儿等他们进来，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邓婵玉一怔，她虽年纪轻轻就武艺见识远超同辈，但自小生活在三山关内，有父辈庇护，也没经历过什么真正的生死险境。

她诧异的问道：“这岂不是太不讲道理了，既然他们还没动手，那我们就先动手，错的不就是我们了？”

哪吒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正，看着那双清墨般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你讲，只要他们进来，即便我们怎么解释，都将自动成为他们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么当然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你说道理，只有我们打得过他们的时候，嘴里说的那些道理他们才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