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划过脖子,斩断皮肉和脊椎。
扬起一缕细风。
头颅一颗颗坠落在地。
发出砰、砰、砰......
共计一百二十二下声响。
虽然这只发生在了一瞬间。
但四周还活着的人们,此时心中全都明白。
今日所来雍城,无论是王公贵族、朝中大臣、亦或者百年门阀。
恐怕一小半已经死在了吕不为的刀下。
若是再加上刚才陇关士族死去的二百四十三人,和最早被砍掉脑袋的二十人。
今日秦王冠礼。
共计三百八十五人。
已经死亡。
“史官记载,秦王嬴楼冠礼之日,祸国奸臣吕不为残忍暴虐,谋逆造反,在嬴氏宗庙前,弑杀大臣、王宫、士族。”
“秦王嬴楼,则在关键时候率黑冰台及时赶到,伏诛叛贼吕不为,斩其头颅,以振王威。”
“大王,老夫这下倒是配得上那遗臭万年的名号了,足以让后世之人唾弃千秋万世。”
吕不为说完,便躬身低头双手捧起王剑,递到了嬴楼的面前。
“好,寡人会让史官记载的。”
金蝉接过王剑说道。
“对了大王,老夫有件事还想问你!”
“但说无妨。”
“昌灵君是不是并没有叛逃大秦?”
“是的,没有。”
话落。
剑落。
大秦国相、中原首富、一代权臣吕不为的脑袋,沿着那圜台的阶梯,一阶、一阶的滚落到了人群之中。
而下方的数百白冰台,几乎也在同一时间,用着不同的方式了却生命。
忽然。
还活着的人骂声四起。
“吕不为,你这腌臜匹夫,昔受先王之恩,今却行此悖逆弑君之事。你以为靠这等卑劣手段就能只手遮天吗?你最终也不过是一条乱国的野狗罢了!”
一位老迈忠臣,华发苍苍。
虽然被遮住了双眼,捆住了手脚,但依旧目眦欲裂,颤声怒骂。
“吕狗,你一介商贾之后的下贱胚子,既食君之禄,非但不行下臣之事,还竟敢在大王冠礼之日残害忠良,你......,老子咒你断子绝孙,祖坟被天雷轰平。”
一位刚正不阿的大人,怒发冲冠,几欲癫狂。
“卑鄙无耻的腌臜货,你就是个舔痔吮痈的畜生,是只断脊之犬,是那世间最毒的恶疮,流脓淌血。”
文弱书生骂起人来,倒是口舌伶俐。
此时的宗庙内。
声声咒骂,似剑似刀。
上到祖宗,下到后世子孙,无一幸免。
但是。
被骂之人却早已听不见了。
那颗圆滚滚的头颅,就这样躺在众人身前,睁着那依旧意气风发的明亮双眼,笑眯眯的看着大秦的天空。
许久之后。
金蝉突然大喊一声。
“叛贼吕不为,已被寡人伏诛,诸位莫慌。”
随着这一声落下。
群臣们纷纷闭嘴,摇晃着脑袋,想要打量四周,一探究竟。
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让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手脚被捆,只能原地蹦跶。
用王剑斩断赵高身上的麻绳,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了他去办了。
大约过了三炷香后。
所有人都松开了手脚,摘掉了眼罩。
不过,在看清这遍地的脑袋、尸体,和涌成红色小河的地面后。
还是忍不住的倒吸凉气。
“大王,这些人全是您.....杀的?”
群臣围在吕不为的脑袋前,要不是金蝉制止,估计这脑袋早被踩的稀烂。
“黑冰台及时赶到,寡人赋予他们国运后,便诛杀了这些叛贼,不过,吕不为的脑袋,是寡人亲手砍下的。”
为了不让这些人看出破绽,金蝉的话便多了一些。
不过也仅仅只是多了这么一句。
将吕不为的脑袋装入盒内后。
嬴楼先是让群臣原地稍等片刻,待王翦、王贲和嬴荡、嬴疾的两方军队抵达城下后,才带着所有人走出了宗庙。
“大.....王?”
朱亥和专诸在看到走出来的人是嬴楼,而非吕不为后,眼神中虽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按照之前交代的纷纷缴械跪地投降。
至此。
雍城冠礼彻底结束。
回到咸阳。
揽书楼下的地宫内。
金蝉脱下身上的千人皮,换上一身黑衣,借着月色一路狂奔。
在回到了金府后,便立马和白龙驹、堂前燕,连夜出发前往函谷关外的金家军大营。
“嬴楼那边还有事要做,等你们到了大营后,将我偷偷放到主将的营帐中,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说完。
金蝉便在白龙驹的背上,靠入堂前燕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阿房宫。
嬴楼从地宫清醒后,便沿着暗道走出揽书楼,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内。
这些日子,嬴楼这边一直藏身在地宫之中。
而每日,火老将餐食放在门口外,便会转身离去,从不打探地宫中的人是谁。
“赵高,速去叫镇北十二卫来。”
镇北十二卫,是由苏去疾领导的黑冰台小队的名字。
“诺!”
赵高躬腰应道。
然后便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大王!”
苏去疾和他的十二卫,单膝跪地,来面见嬴楼。
“严守吕不为的府宅,然后将此物交给红家家主,告诉他,从此刻起,天下钱庄和天下粮仓,便由他替寡人看管,至于咸阳城内的商贾,该怎么处理,你全力配合他便可。”
“一月内,让红家家主统计出详细的账目后,来面见我。”
嬴楼拿起吕不为的手信,让赵高递到了苏去疾的面前。
“臣等遵命!”
就在黑冰台镇北十二卫准备离开时,嬴楼突然站起身子喊道,而语气似有一分纠结。
“等等,将这个盒子,今夜埋入咸阳城东门下,并且给其立一个无字碑,派人看守。”
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