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兄,我们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蒙家军就是他的一切,对别人严苛,对自己更是严苛。”
“当年因为他决策失误,导致五百蒙家军死于西域蛮人的手里,要不是爷爷出手阻止,恐怕他早就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了。”
从营中走出的蒙毅,不似其他士兵身披甲胄,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衫。
谈吐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远处高挂在军旗下的蒙毅。
“唉,就算大哥能挺到函谷关,估计也无法带兵出征了。”
蒙毅叹了口气。
昨日演武,蒙恬其实早就做好了挨罚的心里准备。
不过正常情况下,只是杖五十、鞭五十,悬吊三天,挺一挺倒也能撑过去。
谁知道,却意外发生了青铜面具的事。
而为了不让金蝉和蒙武两人,任何一方出现意外,情急之下便只能出此下策。
选择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给,这东西你今夜偷偷让蒙恬吃下。”
金蝉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丹丸,直接朝着蒙毅扔了过去。
“这是?”
“吃下便可无忧,耽误不了他带兵伐魏。”
有勇有谋的年轻武将很是难得,若是因为这件事让秦国损失一位未来的大将,那这实在是有些可惜。
“那我就代替我哥,先谢谢将军了。”
蒙毅呵呵一笑,便将丹丸收入了怀中。
大军继续上路。
直到一天过后,再次进入夜晚。
蒙毅才将丹丸混着晚饭,强行给蒙恬喂了下去。
果不其然。
第二天,蒙恬便生龙活虎,身上的疲惫与伤口全都瞬间消失。
而接下来,只需撑到函谷关,便可彻底无忧。
二十三天后。
蒙家军抵达函谷关。
李信和子岸他们也已经等候多时。
而这次出兵,在洛阳城被攻破后。
蒙家父子会率领蒙家军三十七万,直率大军北上,负责奇袭四百里外的魏国国都。
而金蝉则带兵二十五万、李信带兵十五万、子岸带兵十二万、杨瑞和带兵十二万,共计六十四万,继续东行,彻底灭掉韩国全境。
“金哥,你怎么没让玄子兄跟着过来?”
李信、子岸、暮玄子这三个家伙,虽然性格迥异,但却非常合得来。
如今相识也有一年多,关系早已算是情同手足的异性兄弟了。
“我需要他去趟雍城。”
此时的函谷关,由白马错留下驻守。
但子岸早在半月前,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雍城?是和大王冠礼有关吗?”
面对子岸的疑问,金蝉没有回答。
不过眼下的大秦,除了秦王冠礼这事,还能有什么值得金蝉在意的。
东出函谷,又行军了三日后。
位于蒙家军后方的金蝉,突然命令大军原地扎营。
并且没有他的命令,除了小洛阳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主将营帐。
而李信他们虽然不解,但却没有多问,只是严守在四周。
另一边。
嬴楼的仪仗队,已经从咸阳来到了雍城。
秦王冠礼,便在明日举行。
而这次前来的,除了以吕不为和李斯为首的百官、陇关士族外,还有华阳王后,红温玉、韩念儿两位嫔妃,和赢薄为首的嬴氏宗族。
“大王,一切都准备妥当,宗庙祠堂已经派人去把守了!”
入夜后。
忙碌了一天的赵高,来到寝宫内朝嬴楼汇报。
而自大秦从雍城迁都到咸阳后。
老宗庙也只有历代秦王、太子冠礼时才会前来一趟。
“吕不为此刻再干什么?”
嬴楼脱下身上的黑水龙袍,静静的闭目坐在椅子上,让宫女为自己解开扎了一天的头发。
这次前来雍城举行冠礼。
按照祖训不能携带过多的随军。
不过在年初时,嬴楼便命令咸阳的将军,带军八万,早早来到了雍城,严格把控每日进城的人数。
而按前日送来的军报,雍城这几个月来一切都未有异常。
不过也正是“未有异常”这几个字,让嬴楼略感不安。
“回大王,国相大人与李斯大人,从太阳落山到现在,便一直在房内喝酒,从未出门半步。”
一切似乎都太平静了。
平静的就像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样。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未有任何跃举的动作。
“今夜寡人入睡后,由黑冰台看守寝宫,所有人不得入内,擅闯者,就地处决。”
嬴楼说完,便挥了挥手,让赵高和宫女太监们全都撤了出去。
“吕不为啊,吕不为,寡人倒想看看,你这最后一扑,到底要做些什么?”
一杯秦酒下肚。
嬴楼便躺在了床上,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一夜过后。
冠礼开始。
宗庙前。
群臣跪拜。
太史令手捧缁布冠,恭敬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其戴在嬴楼的头上,并高声呼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缁布冠于头,行政权。
紧接着,宗族赢薄手持白鹿皮制成的皮弁冠上前。
他同样高声宣读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将皮弁冠加于缁布冠之上,握军权。
最后。
国相吕不为双手捧着冕旒冠,走上石阶。
眸中含笑,先是轻声念道:“恭喜大王!”
再大声高呼。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冕旒加顶,冠礼结束。
突然。
就在嬴楼起身之后,只见原本应该离开的吕不为,却依旧站在自己的身前。
“大王,臣,要反了。”
话落。
只听,宗庙外,兵戈四起。
群臣中。
百位随官、招待、仪仗,纷纷脱去上衣,露出里面的白甲,揭开脚下地砖,拿出埋藏在内的利刃。
“杀!”
随着吕不为轻喝一声。
只见百官群中,便有二十人被砍下了脑袋。
血洒嬴氏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