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下意识地闪躲开,被抓包的他有点儿尴尬。
赵乐莹笑问道:“要不要给你带个帽子?”
“不用。”顾弈之前活得很糙。
再说,他也想把这半年来闷在屋子里,快要发霉的身体,直接暴露在阳光下,好好晒一晒。
阳光亮得晃眼。
在这里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薛建军知道他的身份。
十八岁那年,他一心只想参军,离开京市,就没再和家里联系过。
他不想靠祖父一辈的功劳,只想要靠自己在军中混出个样子来。
从新兵连开始,就是训练成绩第一名,一路拼出来。
他每一步的提干,都是靠着自己立功授奖,虽说代价是浑身的伤,但他总认为自己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
这次的伤是个意外,他当时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还是拿下了战斗。
虽然代价巨大,但虽死无悔。
保家卫国是他作为军人后代,遗传自祖父那一辈的军魂。战必胜。
他也有神思恍惚,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
残了,废了,不能再肆意地活,那就不活了。
闭眼之后,就不想再睁开,这个世界也没有多少留恋。
假如不是碰到赵乐莹出手唤醒他,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眯着眼,像是在假寐,其实余光一直牵在乐莹的身上。
闪烁的光线射下,金色的光晕环绕着她周身,连阳光都爱慕这悦动着青春活力的身体。
赵乐莹张开手臂,转了个圈儿,陶醉地喃喃道,“好美啊……”
嗯,确实好美啊……
……
军区医院的大院子面积很大,沿着围墙,种了一圈树,有李子杏子,还有杜梨树,正好到了秋天,这些果木的树叶,也都变了颜色。
红的,黄的,煞是好看。
赵乐莹把顾弈推到一颗树下,仰头望着满树红叶,满眼欣喜,“好美啊……霜叶红于二月花,这是什么树?”
顾弈微微扬头,“梨树。”
灿烂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浓眉下,双眸眯起来,眼神也露出一丝慵懒。
赵乐莹抬手摘下一片红叶,递到顾弈眼前,“看!好看吧?”
顾弈的眼睫颤了颤,狭长的眼掀开一条缝,瞄了一眼,“就是树叶子,每年霜打之后就变红。”
他眼里寻常的梨树叶子,在赵乐莹眼里却很新奇。
冀州又不是没有梨树,她看什么都新鲜,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赵乐莹又摘了几片金黄色的叶子,“这是什么树?”
“杏树。”
南疆的杏树很多,这样普通的树木,赵乐莹都没见过?
顾弈不由得对她有些怀疑。
看她对村里常见的果树都不认识,真的不像是从冀州长大的村姑。
倒像是京市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顾弈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这个问题赵乐莹早有准备。
“我在家里跟奶奶学的,在我们冀州那一带,赵家医馆很有名。”
赵乐莹又选了几片红得通透的叶子,在手里翻了几下,再摊开手,就变成了一朵花。
“给你一朵小红花。”她把红花递到顾弈的面前。
顾弈微微蹙眉,赵乐莹一有机会,就让他训练抬手去抓东西。
“拿着。”赵乐莹眉眼弯弯,笑着等他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