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和一进门,看见卫德清顿时眼睛一亮,赶快上前几步,执晚辈礼道:“张通和见过师叔!不知师叔来此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卫德清自家人知自家事,心说:“别说你了,当时我离开长安的时候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回来!”脸上却很平静,伸手扶起张通和道:“何须如此多礼,我此次回来纯属意外,你要是能提前得知,那先天易数算是修炼有成了。”说完两人均是面带笑意。
两人落座,等童子重新上好茶,从外面带上房门,张通和才问:“不知师叔这次回来可有要事?”
没了后辈,张通和不禁面露尴尬之色:“不瞒师侄,我这次回来,完全是个意外!”接着他便把此次出行的遭遇诉说一番。
张通和听完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师叔当时出发的时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再三确定方向,想不到竟然还能迷路到反方向去,还遇到近些年声名鹊起的玉罗刹,也不知道这运气是好是坏。”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卫德清突然想起今早在宣武门前遇到的事,当时那些百姓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户部侍郎卓继贤被拖出去砍了。于是向张通和打听起到底是什么案子能让一个正三品的朝廷大员被不问而斩。
一说起这事儿,张通和俨然来了兴趣,他入道之前乃是一江湖说书人。后来修了道,在长辈面前不敢放肆,在同辈身前要端起架子,在晚辈身前要做出表率,这说书的手艺自然就放下了。可是那毕竟是自己曾经的饭碗,闲暇的时候他还是会回忆起那段时光,这份手艺也就没曾放下,只是不在人前显露罢了。
可今日卫德清这一问,把他说书的瘾勾了起来,一来这小师叔辈分虽高,年纪却轻正是爱玩的年纪,便是自己在他面前说书,也不能算失了礼数;二来那件案子自己是亲历者,正好可以讲与小师叔听。
“好于师叔知,那件案子我正是亲历者,这便讲给师叔听。”
卫德清一听,心下疑惑:“嗯?怎么还拿起腔调来了?”
只见张通和右手轻轻一拍桌子,左手一捋颌下长髯,正声道:“话说五日之前,贫道正在慈庆宫中为太子王常洛讲解道法,突然间,宫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太子眉头紧锁,正待询问,只听‘噔噔蹬蹬’脚步声响起,一名内侍匆匆来报:‘太子殿下,不好了,有人持棍闯宫!’”
“这经自然是讲不下去了,贫道正好陪着太子到东华门下看看情况。”
“却见得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手持一杆枣木棍,形如猛虎,状似疯魔,直奔内廷而来。他的步伐坚定而迅捷,简短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带着破风之声,踏在了人心的鼓点上,让人不由的跟着它的节奏跳动。”
“守门的太监们,到是都有些功夫在身上,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极少与人动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惊慌失措,进退失据。有胆小的拔腿就跑,今后贫道再入宫怕是看不见这些人了。还有的则试图阻挡,但那张差不知从何处学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疯魔杖法》,如疯似颠,手中枣木棍,好似出海的蛟龙,每一棍都带着千钧之力,重重棍影砸下,那些动手的太监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擦着就伤,碰到就骨断筋折。眼见太子就陷入了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