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瞟了他一眼,舒了口气:“算了,谁让他认的你,不管怎么说,你还肯管他就好。之前老爷子都担心,你要是真把他逐出去,别说他了,你自己的精神也该崩了。”
陆浔垂了眼神,若有所思地望着院里砖缝中长出来的青青小草:“先生真是这么说的?”
“嗯。”魏朝点头,模仿着魏怀春的语气,“陆浔是条链子,但那把锁挂上后,锁住的从来不止殿下一人。他们两人相生相克,陆浔如果抹杀了殿下,也就等同于抹杀了自己,以他的心性和骄傲,受不住的。”
受不住……吗?
陆浔掩在宽袖下的手指蜷了蜷,又想起魏怀春那夜来劝他时说的话。
“阿浔,殿下的是非对错自然由你来定,我只是想劝一句,人非草木,感情有时也是作出选择的理由,不关他人之事,你也放自己一马。”
周昫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顶着被蹭成鸡窝状的头发,在床上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的事来。
陆浔不在,屋里很安静,身后的伤似乎没什么感觉了,周昫挪了挪腿想下床,可把脚放到地上的那一刹,身后臀腿处拉伸,肉里瞬间涨起的疼让他眼前发黑。
完了,这种感觉……明日怕是又要起不来了。
陆浔进来时便见被子已经滑到了地上,周昫半个人挂在床边,伸着一条光洁的腿,不上不下的有些滑稽。
“你干什么呢?”陆浔哭笑不得,手动把人捡起来推回床里侧,“坐着睡站着睡,这还是第一次见人挂着睡的,你是属蝙蝠的吗?”
周昫想找条地缝钻进去,默默拖过被子裹住自己。
陆浔刚拿了药,回头便见他裹成了一条,密不透风。
“躲着干什么?”陆浔将他头上的被子拽了拽,怕他被闷死了,“出来,上药。”
周昫没动,只勉强露出两个眼睛:“几时了?”
“亥时三刻,很晚了,上完药收拾收拾又该睡了。”陆浔看着那被条,想把他拆出来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我不困,不想睡……”
“那就眯一眯,不然明天作息该乱了。”
那被子又紧了紧,周昫闷声道:“不想到明天。”
陆浔顿了一下便猜出来他的想法:“怕那二十尺啊?”
周昫没答,权当默认。
“你张口说那一百的时候不是挺豪气的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周昫心道那可不就是年少无知惹的祸。
“快点。”陆浔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他,“你把药上了,我明日给你个特赦。”
特赦不还得打,周昫可不上当了。
陆浔等了一会儿,没见人上钩,心道如今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真不出来?”
没人理他。
行,话说不通,那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