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微晃,剑端下方的蒋明珠猛一激灵,三魂失了七魄地枯坐在地上,瞳孔巨震,指节微蜷。
那小杂种刚刚叫太子“兄长”……?
“叮!”
青恒合上剑鞘,来到萧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萧玄脸上笑意渐消,一个眼刀飞去,扎在蒋明珠身上,声音犹如冰雪铺天盖地地降下——
“就是你说我家七皇妹是小杂种的?”
“不知我的父皇听见这话又作何感想?”
短短两句话,情绪波澜不惊,却自带重如千斤的威压。
皇朝众所周知,太子萧玄与七公主萧蕴乃先皇后所出。
先皇后是当今皇上在潜邸时的结发夫妻,两人情同鱼水。
自先皇后病故以来,皇上不顾大臣谏言一直不立新后,整整五年,直至今时。
这份感情爱屋及乌,皇上对太子和七公主也颇为偏宠,饶是政务繁忙也会抽空与两人用膳、游玩。
坊间也常有传闻,是说其余五个皇子公主府邸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抵不上七公主府上的一半。
更别说和太子东宫相比,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即便有人或许没有见过两人,但他们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已经不言而喻。
得罪他们,就像是打了皇上的脸。
蒋明珠心凉一截胜过一截,仿若置身惊涛骇浪之中,整个人摇曳不定,匍匐在地。
连连磕头道:“请太子殿下明察!是七、七公主不慎撞倒臣妇,只因这身衣裳造价昂贵,臣妇这才口不择言训斥了几句……”
“七公主深居简出,连一品大臣都难得见上一面,臣妇根本不知道她就是七公主啊!太子殿下!”
“这么说倒是我家小妹的不是了?”萧玄反问。
蒋明珠身子一僵,声音弱了下去,“臣妇不敢。”
哭了许久的萧蕴这时总算彻底止住哭声,一拳砸在萧玄身上,耍脾气似的嘟囔着,“我没有!”
“我明明和她赔了不是,也说了会赔她衣裳的!是她不听我说完就推我!”
“还把替我说话的海棠姐姐推下水了!”
“原来是这样啊~”萧玄托着她后脑勺,安抚小兽似的摸了几下。
随后居高临下地俯视蒋明珠,“不知二世子夫人的这件衣裳究竟有多昂贵?竟是我皇朝堂堂七公主赔不起的?”
“!!!”
此话一出,噤若寒蝉。
蒋明珠冷汗直冒,不敢抬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又撞了老虎屁股。
萧玄眼波微动,仿若在对待一个随意丢弃的垃圾,轻飘飘命令道:“青恒,她哪只手推的七公主,就砍了她哪只手。”
“是。”
青恒应了诺,利刃出鞘,缓步走向蒋明珠。
蒋明珠呼吸哽在喉头,喘不上气,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移。
“太、太子殿下……!”
萧玄凝视着蒋明珠凄惨哀求,对此置若罔闻。
行至无路,蒋明珠将所有希望投向斜上方的蒋沐沐,大喊:
“柳云晚!我若在春日宴出事,你以为前来赴宴的你就不会被牵扯进来吗?!”
“别忘了你我都是定国公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用这招威胁她?
只可惜打错了算盘。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就不怕再死一次。
蒋沐沐充耳不闻,投去一个赛过冰霜的冷眼。
“瞧二弟妹这话说的,分明是你有错在先,太子殿下向来贤明,又怎会将无关人士牵扯进来呢?”
倒是挺会给人戴高帽。
萧玄眉心颤了颤,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当即附和:
“本宫自然不会波及无辜之人。”
“莫非在二世子夫人眼中,本宫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仗势欺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