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太晚了,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人,白秀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坐在窗户边的男人,那浮动在蜡烛火光中的身影竟然有些眼熟。
对方后背像是长了眼睛,不及他出声,已回头冲他一笑,熟稔道:“好久不见,不介意跟我吃顿烛光晚餐吧?”
思绪一瞬间萦绕了过来,联想到或近或远发生的诸多事情,白秀心中有了几分猜想。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玩笑,在对面坐下,缓缓开口:“我原本以为你是我父亲那边的人,没想到你和如意也有联系。”
“那你一直都猜错了,我哪边的也不是。”
白桑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然,如果你一定要给我打上一个标签的话,我就是你的同伴,我可不止一次帮了你,这两个字不算浪得虚名吧?”
白秀有些揣摩不透他的目的:“这么说来,当初在鸿蒙镇指点我的人不是白椽,而是你?”
白桑将早就点好的咖啡推到他面前,一边作了个请的手势,一边点头:“当然,你以为隐匿符是那么容易搞到的吗?那可是我废了大功夫从凌苍那里弄来的。”
见他欲言又止,白桑笑了笑:“不用猜了,三十年前托左春将你引到玉门虚谷的人是我,后来引开炎偈的人也是我,甚至于当初打电话给刘是将你从四楼的夹层里救出来的人都是我。”
白秀一阵恍然,不过白桑的坦率反而让他越来越难理清眼下的线索:“冒昧一问,既然阁下和我弟弟并没有关系,那么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参与到这一系列中的事中来?”
白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认真道:“你大不必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敌意,我说过我们是同伴。”
“好吧,既然你不方便透露你的来历,那我就换一个问题,玉门虚谷那座古城到底有什么秘密?左龙父子为什么一定要死,他们是你杀害的吗?”
白桑意有所指地回答:“当然不是我,我可不会当着你的面杀人。”
看来白桑一直在跟踪他……白秀暗自道,旋即想到一点,如果白桑所说是真,那就奇怪了,叶轩为什么要杀了左龙父子,难道那座古城也和缔天界有什么关系?
想着他追问道:“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白桑顿时看着他不说话了,这让白秀心里有些遗憾:“不能说吗?”
“那倒不是,只要你问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桑朝他眨了眨眼,“只是你来找我,肯定是带着某个疑问来的,我可以先回答你的问题。”
白秀有理由怀疑他也和所有知情人一样享受着戏耍别人的乐趣,只好顺着他的话问:“既然你跟了我一路,想必也知道了缔天的计划,那么信号码复制机真的存在吗?”
“当然。”白桑神秘一笑,“我甚至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白秀颇为意外,他原本以为其中会有无数波折,没想到对方直接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它在哪里?缔天界已经计划摧毁它,我想修行界应该早就有了应对之法了吧?”
白桑但笑不语,许久才别有深意地说:“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他们的触角遍布天下,只要我说出口,也许他们就知晓了这个秘密,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哪怕就是掉脑袋我也要遵守这个约定。”
白秀没有心思跟他虚与委蛇:“你跟如意不一样,既然你肯开口,必然意味着这个秘密的泄露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也就是说所谓的信息码复制机根本不重要。”
“你总是这么聪明。”白桑啧啧道,又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等他重新将它放下,他促狭一笑,“可惜你又猜错了,信号码复制机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人?”白秀意识到他们对信息码复制机的理解似乎有点出入,“难道它不是一种装置,而是某个人与生俱来所携带的?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的惊讶取悦了白桑,“其实所谓的信息码原理和白家玉阙是一样的,用某种载体保存某种信息即可。
不同的是白家玉阙只能用琈璴玉石作载体,对封缄其内的灵力倒是没有什么要求,而信息码的载体非常寻常,但想制作出信息码它只能保存一种东西。”
白秀心里很清楚,谜题终于要解开了:“什么东西?”
“气味。”白桑诡秘一笑,“缔天靠触角掌控这个世界,自然也要通过气味来识别自己的傀儡。”
一时之间形势倒转,白秀陷入了沉默,而白桑不懈追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信息码记录的到底是什么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