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读心,我只是很了解支撑八星祭尸阵的那股鬼气。”
白秀认真道,“虽然它阴气缠绕、凶煞肆意,却并没有致人死地的狠绝,不然那五位村民当天晚上就已经暴毙,而不是好端端地活了一个月,最后被任国重谋害。”
松针没有反驳,他看着虚无的深渊,叹道:“的确,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然任国重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杀得了我,不仅是我,我的同伴也是,我们都是自愿的。”
白秀看了看手中的吒目,越发不明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难道只是为了这个东西?”
“是为了它,也是为了一个伟大的计划。”
白秀心中一动,莫非松针也是参与那个计划的人?见他露出恍然之色,松针却摇了摇头。
“我听说过你们的那个计划,但它与天枢门无关,天枢门传承几千年,却始终没有消灭我们的夙敌,若这个计划成功了,我们就能跟他们彻底做个了断。”
他又叹了口气。
“我跟阿姐是孤儿,在最困难的时候被师父收入门下,他教了我们很多东西,更是将我们视为自己的亲人,所以我愿意支持他的计划,这才有了三十年前那一出。
我是横死之人,几分魂魄跟着身体又被锁在这阵中,没办法回归黄泉碧落,阿姐因此对师父心生怨恨,十年前她假借门内争端有心赴死,以修炼我门禁法,后违背天道重回人间,伺机为我报仇。”
他颇为烦恼地摊了摊手:“我哪能看着她继续犯傻,这才给你写了那封信。
如今三十年前的真相水落石出,这八星祭尸阵也被你破了,我终于可以离开了,阿姐也等于彻底了结了心中的遗愿,亦可与我一同归去。”
“所以,我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跟你道谢的,更是来跟你道别的。”他看着白秀做了个鬼脸,“我先走一步,有缘我们下辈子再见吧!”
松针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又一旧识永别,白秀心中难免有些惘然,不过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抓紧时间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信号码复制机的事?”
松针摸了摸下巴,倒真想起来了什么:“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这几个字……咦,我想起来,我们天枢门以前隐居在玉门虚谷,那里有个东西叫问天晷,它似乎就提到过这个。”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可惜三十几年前玉门虚谷被外人发现,师父就将天枢门搬到了其他地方,问天晷随着玉门虚谷的坠落也跟着不知所踪……”
他说完很遗憾地耸了耸肩,身影终于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白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在此之前他莫名回到了三十年前,而且还那么巧合地去过那个地方。
他脑海里不禁闪现出几幅画面,难道那个古怪的棋盘就是松针口中的问天晷?他暗暗打定主意,看来他得再去那个叫做颠葫芦儿镇的地方看看。
他正沉思,李鹤不识趣地开口:“你这朋友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潇洒……我们也走吧?”
白秀点了点头,和他并肩出了山洞,结果没走几步他就反应过来,看着手里的吒目有些哭笑不得松针居然忘记把东西带走了。
这让他有些无奈,天枢门向来神秘,整个修行界怕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下落,他只能等有朝一日天枢门的人自己来取。
两人径直下了山,回到石龙坑就分了别。
分别时李鹤有些感慨:“这一趟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啊实在远超我的想象,当初我参与劫生之争,也就图个青春永驻,最后无功而返。
后来叶轩来找我,说服我加入他们,我对之前的妄想不死心,也就答应了,但我现在觉得我应该脚踏实地过完这辈子,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他笑眯眯地看着白秀:“我要带着瀛洲回老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啊,平平凡凡的生活才是人生最美妙的追求……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
白秀失笑,其实这何尝不是他的理想,不过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在事情尚未了结之前他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李鹤有些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转身上车,想起什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一定要小心参与那个计划的人,叶轩他们的确想利用你帮缔天做一件事,但那些人可是一开始就打算除掉你。”
白秀心绪一动,感激地朝李鹤点了点头,看着孤零零的汽车渐渐远去,一个念头也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看来有些事是时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