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没多想,这年头摆摊儿的都不容易。
如果不是日子实在没着落,80年代,还真没人愿意放着工人和干部不当,跑出来摆摊做买卖。
三步并作两步,他赶紧冲过去把姑娘扶起来。
姑娘卖的全是自家种的盆花儿,月季、玫瑰、长寿、君子兰、花毛茛。
稽查队的人倒是不抢,过来三两脚全给踢坏了。
姑娘用身体拦着,却让他们一把给推倒。
“小子,滚远点,别没事儿找事儿!”
说着一脚冲一盆开的正好的花毛茛踩过来,姑娘惊叫着去扑那个人,一把让陈江河给拦住了。
这帮吃皇粮的可狠,再过一些年,他们就是城管大队了,人家可不怜香惜玉。
“被踩了,我们收摊儿还不行么?”陈江河好声好语的商量。
稽查队的是个瘦高个,三十来岁,下巴颏还留着半公分的小黑胡。
“老子就愿意踩,你管得着么?投机倒把,非法经营,就得给你们全砸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城里,陈江河前一阵子刚进过派出所,那里面的日子可不好过。
把姑娘挡到身后,任由这瘦高个去砸吧,花这东西,养养都还能长起来的。
这瘦高个踹了两脚,感觉不过瘾,又要砸人家的花盆。
花虽然没啥成本,可这些漂亮的陶瓷花盆,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就是没有花,单一个小盆,也能卖上七八毛钱。
陈江河从兜里掏出来一盒哈德门,没过滤嘴的那种,塞到瘦高个兜里。
“大哥,行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不容易,给留个活路!”
“你算老几啊,哪儿他妈都有你!”
话没说完,一拳头就砸在了陈江河的胸口上。他根本毫无防备,身体没来得及反应,这一下感觉肺子都离位了。
“我操...”
疼的陈江河一屁股坐在花盆堆里,碰坏了好几盆长寿花。
“滚!供销社稽查,赶紧给我滚远点。死老百姓,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早市儿取消了,让你们得瑟!”
姑娘扶起陈江河,心疼的看着那些被砸坏了的花卉。
陈江河感觉右手钻心的疼,抬起来一看,被碎瓷片割了一大条口子,正往外乎乎冒血呢。
也不知怎么的,忽然脑子就嗡的一下,什么理性都不在了,只想痛痛快快的发泄暴力。
姑娘正要拿手帕给他包扎,哪儿知道他一甩手,操起一个空花盆,奔着瘦高个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我日你姥姥的!”
咔嚓,哗啦!
一个还不算完,他左手抱起一摞花盆,右手跟摔手雷似的,一个又一个扎在瘦高个的身上。
李欢喜一看,自己还没出手,怎么陈老二跟人先打起来了。
没等人招呼,飞奔着就过来了。
一个大飞脚,正踹在瘦高个的腰上,给摔了个狗吃屎。这回陈江河砸的准了,手里剩俩花盆都砸在了那人头上。
空了手,一抹脸,想回头去安慰小姑娘。
哪知道一回头,把冲过来的一帮人都吓到了,小姑娘更是花容失色,眼睛里全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