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看了一眼,说道:“这个程野啊……还没进北大呢,就开始给我们找麻烦了。真不知道招进来是福是祸啊。”
戴锦华冷笑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这个杨教授,还是他先骂人毒瘤、地摊写手,怎么,年轻人回个嘴就受不了了?有本事就骂回去啊,还想走上层路线?我们北大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做主了?”
温儒敏道:“年轻人有锋芒是好事,但是锋芒太过反而不美。过刚易折,强极则辱,等那个程野正式入学,咱们要好好调教。”
这句话很摆明了,这个年轻人收定了。
戴锦华笑道:“温主任这次真是刚硬,本来我还怕您怕得罪私人关系,就置青年人前途于不顾呢。真是刮目相看,刮目相看。”
温儒敏指着她:“老戴,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啊。我私人关系那么多,文化圈儿教育圈儿那么多人,全都顾我顾得过来吗我?京城一块板砖能打死俩学者仨干部,一个个地都喜欢搞圈子文化,一个电话打过来花五毛钱话费,就让人给他办事儿……”
“唉唉,我没别的意思啊,你们别这个眼神看着我,我打个比方而已。”
戴锦华笑着说:“我没别的意思,温主任你太多心啦。”
温儒敏笑道:“那个小伙子也的确有锋芒,那篇文章我也看过,写得真是……老杨也够倒霉的,估计是想踩一脚牛粪蛋,踩刺猬上了,扎一脚血……”
“活该!”
“而且除了你俩之外,你猜今天上午,谁还来找我了?要求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取消程野的保送。”
“谁?”曹文轩好奇道。
“季老。”
能让温儒敏说话带个“老”尊称的,又姓季,整个北大,不,整个京城就没别人。
季羡林。
曹文轩惊讶:“连他老人家都惊动了?”
“老人家不甘寂寞,住着院,还学年轻人上网呢……”
曹文轩问道:“他老人家怎么说?”
温儒敏耳边回荡着季羡林老人的话:
“小温啊,那个程野最近很出风头啊,听说要上我们北大?好事好事,我看过他的文章了,嘿,写得真他妈好。”
“我年轻时候要能写出这种水平的文章,我怕是要用脑过度早死十年啊,哎呀,开个玩笑。”
“他在网上骂人那篇文章我也看过了,真他妈雄文啊,好看,逗死我了,有些小婢养的活该被骂,不要管他。”
“年轻人的事老他妈插什么嘴,干妈妈的,不是你管就是我管,管什么东西?我年轻的时候就不服管,这小子像我。”
“人一定要给莪留下啊,我不说了,护士来了……”
杨鑫华打了一整天电话,都没有人接,到了晚上才有行政人员回了个电话,说温主任最近忙,不便接听,有什么事情可以代为转告。
他差不多也清楚什么意思了,顿时泄了气,有些颓丧地躺在沙发上。
晚上,自己的小儿子用家里的电脑上网,进聊天室,张口骂道:“去你妈的,你个傻逼!酸萝卜别吃!”
杨鑫华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着皮带就去找儿子麻烦了,两眼通红地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小儿子吓了一跳,赶紧解释:“爸,我骂网友呢,没骂你,现在网上都这么骂人……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