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一脸为难,左右都是因为心疼小姐罢了,她也不知如何做才算为她好。
趁着竹月迟疑之际,晚云挣脱了她的手臂,转身朝门口跑去。
她刚踏出房门,就与宋夫人撞了个满怀。
“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宋夫人气势汹汹地责问道。
“我......”晚云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想出一个低劣的谎言:“我晚饭吃得太多,去院里走走,消消食。”
宋朝雨嗤笑一声,总算抓住了她的把柄:“宋晚云,我记得回来的路上,你还在抱怨斋饭里没有荤腥,你没吃饱啊,怎么现在又道吃得太多?我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见晚云神色慌张,宋夫人连忙将二人推进屋内,关上房门,才紧张地问道:“晚云,你如实告诉母亲,你昨日到底去哪儿了?今日又为何深夜出门?”
还不等晚云解释,朝雨就冷声哼笑道:“这还不明显吗?定是与外面哪个禁军厮混到一处去了,真是不要脸,宋家的门风都要败坏在你手里了。”
晚云看着满脸失望与愤怒的母亲,和洋洋得意、轻蔑嘲讽着她的妹妹,忽然间喉头酸涩,眼中噙泪。
她们才不关心她到底去了何处,是否遇着危险?她们只关心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累及宋家名声。
宋夫人按住自己汹涌起伏的胸口,咬牙一巴掌甩在晚云脸上:“你不解释,那便是认下了?不知廉耻的东西,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让你病死饿死,省得拖累了父母和胞妹。”
晚云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硬生生把泪水憋了回去,愤愤道:“你们既如此厌恶我,又何苦要强行将我接回京中?倒不如现在就放我回南陵,我此生必定不再与你有分毫牵扯。”
“你当我想留你?若不是你父亲一心盼你嫁入高门,非得要在京中为你说亲,我早就把你送得远远的。如今倒好,你自己去寻了个不入流的卫兵无媒苟合,这种脏事传出去,宋府门楣受辱,叫朝雨还如何嫁人?”
晚云扶住桌沿,玉葱似的指甲狠狠折翻在木屑里,她咽下原本想解释的话语,转而冷笑道:
“巧了,这正是女儿所想看到的。满心望着攀高结贵的父亲,最终颜面扫地;惺惺作态扮出一副贤妻良母的你,被人嘲讽耻笑;而你的宝贝女儿宋朝雨,也会因我这个声名狼藉的长姐,一辈子嫁不出去。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痛快呢。”
宋夫人和宋朝雨直接愣在原地,嘴里再吐不出一个脏字来,她们是真有些怕了,宋晚云若真的鱼死网破,四处宣扬那些丑事,受牵连的只会是整个宋府,她大不了一走了之,躲回南陵,而他们一家人在京城却再也无颜见人了。
晚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目光愤恨地死盯着二人,看得她们心中发怵。
宋夫人彻底没了底气,好生说了几句软话,便拉着宋朝雨赶紧离开。
待她们走远,晚云才觉得浑身无力,颓然瘫坐在地,她抱着过来搀扶的竹月,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只想马上见到周穆,从他的怀里寻得一丝温暖和救赎。
他说过要娶她,也只有他能带她脱离苦海,离开冰冷的宋府,他一定会敬她爱她,把她捧在掌心呵护 。
晚云抹抹泪水,站起身来,再也没有任何顾忌,推开门大步向西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