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尚未吸完,肖晨便起身离开:“早点休息吧。”
他又恢复到一派温和的面容,抬首间还把他手中未开封的糖果放进他的口袋。
黄蔼洋看着肖晨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而后掏出口袋里那条不曾开封过的糖果。
是舒岁安喜欢的,牛奶糖。
东西买回酒店,黄蔼洋原以为粥早已凉透,不过掀盖来看,还是依旧热气腾腾。
果然是高价钱的东西。
水汽蒸发,同样烟雾缭绕,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朦胧不清。
粥很好,糖也很好,不过人不是那个人......
......
这一夜,舒岁安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在狂啸,在不断的挣扎,似乎下一秒就跌进无尽的深渊。
“岁安 ————”有人在身后叫她的名字。
声音焦急,难耐且温柔。
她回头看他时,看见的是肖晨的脸。
而后画面调转,她被禁锢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被她用碎玻璃扎伤了,鲜血淋漓的滴落在她的白裙上。
是她想要割腕舒缓紧绷,被肖晨情急之下拦住了。
他气急攻心的低头耐心的诱哄她,她觉得快喘不过气时,方才松开了玻璃碎片的另一端。
肖晨抱着她往远处的躺椅上走,语带温暖:“听话,别跟自己较劲,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他吻了吻舒岁安的发。
“啊晨......”她努力睁开眼睛,试图逃离那场噩梦。
而后梦里的人却变成了另一个人,是周应淮那双凛冽冷清的眸子,暗沉阴郁。
她难受的在拼命挣扎,只见梦里的周应淮一直追问她为何抛弃自己,为何抛弃承诺。
舒岁安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猛然起身才发现身上都是冷汗,耳畔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几乎是膝盖跌落下床的,她赤脚站在离榻不远处,立身在黑暗中,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床上依旧沉睡的周应淮。
一时间,她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身处在梦境中。
梦里那个人说:“岁安,我就只有你了......”
呢喃声犹在耳畔,舒岁安双手紧紧抓着睡裙。
梦境中的人,她混沌了......
她转身一步步走向窗沿,仰头看着高挂在夜空中的月牙,外头的冷风吹得叶片飒飒作响,她闭了闭眼,而后缩到沙发上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身体都被吹得发寒麻木而不自知。
很久之后,有人伸手搂住她的肩。
舒岁安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带着恐惧。
不是梦里那双冷凝的眸......
片刻后,她适才放软身子而后蜷缩进周应淮的怀中。
周应淮就这么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彼此依偎,互相取暖。
他修长的手指温柔的缠绕着她的发,白与黑本身就是互补色,在月下显得尤为的美。
“13年我等不到你,我在拘留所门口从白天等到黑夜,最后只等来你被人保释的消息,我心里头不由的松了口气,却又无比的怅然哀伤。我喜的是你终于洗脱罪名还你自由,但我却再也找不到你了。”周应淮附身,脸紧紧底贴着她的发,轻声开口:“安安,过去种种,譬如昨日之死,不想不念,不记不挂,我们都忘却了,好不好?”
声息微不可闻。
......
隔日,舒岁安并没有应承周应淮的请求前去周氏。
早晨的膳食已经摆满餐桌,不过主人公还在睡。
昨晚与泰隆莫鋆有约,况且他也又好几日没前去公司了,公司总归有许多事需要他本人出面处理。
周应淮原本想带舒岁安同去,见她睡得深沉,总归不忍心叫醒她,扰了她难得的清梦。
冯润华连夜加班加点修改方案,人已经疲惫到极点,虚脱得倒床就睡了,刚眯了一个半小时,就听到搁置在床头柜的手机在震动。
他很想无视继续补眠,但那手机震动尤为的扰人清梦,开口时不免夹杂着怨气,听到来电,他睁眼皱起了眉头。
是周应淮。
“来一下小芦筑,帮忙照看一下舒岁安,10点过后韩庭桉会替班。”
......
早晨刚踏入十点,来小芦筑开门的那个人并不是冯润华,而是冯婉君。
门外的韩庭桉愣了愣,按门铃的手不由地多按了一下。
冯婉君结束了新疆之旅,凌晨2:05下飞机,人从机场回到淮安已经凌晨4:35了,人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故而就去了冯润华的私宅。
一壶茶,拼凑着零零碎碎的瓜子干果就这么耗着,纯粹是混时间,顺便替冯润华投喂他家的狗儿。
一天都不着家,狗都蔫了,见她进门的时候还殷勤地咬了双棉拖鞋给她替换。
尾巴都摇得快成螺旋桨了。
点了一部3小时电影,披了条空调被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发时间。
清晨见冯润华才落魄的回家,兄妹俩没有客套的打招呼,直接拿起冯婉君手中半吊子咖啡,喝了半杯就上楼躺了。
凑巧冯婉君上楼时听到周应淮与冯润华的通话内容,适才接替自己哥哥前去小芦筑。
毕竟,她不想冯润华英年早逝。
韩庭桉问她:“此次外出,一切都还好吧?”
冯婉君半开玩笑道:“穿越沙漠,穿越戈壁,还穿了高山,但你也知道我自小身骄肉贵,肯定会高反的,别人外出旅游为了享受享乐,我纯属是花钱找罪受。”
韩庭桉笑了笑,抬眸看了眼壁钟:“这个点你不用倒倒时差?”
他知道她凌晨下飞机,也知道她一夜未眠。
冯婉君看着水杯中漂浮的茶叶片,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