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到了。
爬了一院墙的牵牛花藤,在一片翠绿中徐徐绽放它的花朵,院里的桃树也开出满树的粉色,枝头的燕子展翅飞走,掸下落花纷纷,掉在坐在小板凳上撑着脸看花的粉面娃娃头上。
“娘亲娘亲!我身上开花了!娘亲快来看!”娃娃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要和娘亲分享。
“阿牛,你忘啦?你娘亲昨晚被请去给一位病重的病人治病,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沈庭安听了,手撑着腮帮子,噘起嘴巴,神色有些落寞,嘟囔道:“娘都给这个病人看了好多天了,怎么还在看?从晚上出去,到白天都还没回来。”
正在打扫屋子的妇人察觉到沈庭安的心情,放下了扫帚,走出来看见沈庭安头上肩上都落满了桃花瓣,故作惊喜地道:“哇!这小孩身上居然开满了桃花!这是桃花成精了还是花仙童子下凡了?”
沈庭安被逗笑了,开心道:“我要是花仙童子,姥姥就是花仙姥姥了。”
沈晴笑道:“那花仙童子的娘亲呢?”
沈庭安拧着眉毛嘟着嘴想了想,认真道:“那娘亲就是花仙,花仙娘娘下凡来治病救人了。”
沈晴:“对呀,花仙娘娘下凡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所以花仙童子是不是要体谅体谅花仙娘娘?”
沈庭安瘪了瘪嘴:“我没有不体谅娘亲,我只是想娘亲了。”
沈昭月近段日子确实很忙,早出晚归的,昨夜为了照顾一个病重的病人,甚至连家也没回。
虽说漳州如今是大陈数一数二的政治清明民风淳朴,但到天大亮还没回来,沈晴也是有些担心了。
想了一想,沈晴道:“小阿牛,我们走,去看看你娘亲忙完了没,给她送些吃的。”
“好啊!好啊!姥姥真好!”沈庭安跳了起来,满身的花瓣都被他蹦跶了下来。
沈晴进厨房,拿了两块前些日子做好的绿豆糕包好,沈庭安跟了进来,伸着小手殷勤道:“姥姥,我来拿我来拿。”
沈晴便笑着将绿豆糕装进一条小小的褡裢里,又往褡裢另一头里装了两块桂花米糕,将小褡裢搭在了沈庭安的肩膀上。
沈庭安像只快乐的小鸟似的,按着褡裢,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找娘亲去咯!给娘亲送吃的咯!”
刚一出门就遇见了赶着牛车回来的邻居郑东,郑东今年五十,是个木匠,身子还很硬朗一身的力气,整天在外面做活。今天牛车上拉着一车的木材,是给镇上一户要娶媳妇的人家打柜子用的。
“郑爷爷好。”沈庭安礼貌地打招呼。
“小阿牛好,小阿牛搭个褡裢,是装着吃的吧?是要去春游吗?”郑东为人憨厚,眉眼带着慈意,和沈庭安说话。
沈庭安摇摇头:“郑爷爷,我们不是去春游,是去找我娘,她在镇子东边的周家给人看病。”
郑东沉吟道:“昨晚便去了,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周家可有些远……”
正在这时,沈晴从院里出来了,朝郑东一点头道:“郑大哥,刚拉了木材回来啊。”
沈晴虽然也快五十岁了,但双眼有神,皮肤红润,又总是带着笑,在上了年纪的妇人中算是很耐看且又看着很亲切的。
郑东虽然和这对母女做了五年的邻居,也给她们打了不少家具,沈昭月也给他看过病,算是有来有往,但每回看见沈晴,他总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着地面才能好好说话。
“是啊,拉木材回来……沈夫人,你们要去镇东边的周家是吗?太远了走得累,不介意的话,坐我的牛车去吧。”